第三十一章 可惜风流总闲却(第8/12页)
我怔了半晌,将书往沐昕面前一递:“你要不要学?”
沐昕看也不看一眼,扭过头去,目光间深恶痛绝。
我又对躺在梁上的近邪望了望,他给了我极其坚定的一个字:“不!”
我啪的合上盒盖,怒道:“你也不要他也讨厌,我管它做什么?就放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我不管老头子能拿我怎样!”
一屋子的人沉默看着我发怒,面无表情。
过了会儿,我讪讪的把盒子递到近邪面前:“师傅,劳烦你,帮我改造下这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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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二年五月,一路轻装疾驰的我们,赶回了北平。
之前父亲和南军已交战一场,白沟河初战,父亲在苏家桥宿营时恰逢遇上先锋平安的队伍,平安作战素有武疯之称,他一遇见父亲,便冲入军中大砍大杀,势如疯虎,北军见惯了李景隆率领的南军懒散柔弱的作战作风,哪里料得到这般的勇猛,一时不防被杀得纷纷溃退,郭英同时在北军必经路线上埋下火雷,炸得人仰马翻,父亲被迫“从三骑殿后”,硬是大败而归。
夜宿客栈时我和沐昕讨论接下来的决战,两人一致推定,父亲善出奇兵,攻敌之侧翼,若是对方仅有李景隆倒也不失为一良策,但是平安既在,父亲一举一动俱在算中,只怕偷鸡不着反蚀米,北军此次危矣。
我记挂着去年埋下的暗着,此次若危殆,兴许还能救父亲一次,连日来策马驱驰,不下马背,终于在决战之刻,赶回了白沟河。
乍一见到战场境况的同时,我倒抽一口凉气,手一举,令杨熙暂缓将不死营投入战场。
父亲果然中计,他定然在意图侧攻中军左翼时遭到对方反噬,被人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反抄了自己侧翼,断了后路,退回河堤时又被瞿能和另一名将领围困,两人都极其勇猛,且擅用兵,乱战之中尚能重新编整队伍,死死围困北军,父亲战至披襟散发,铁甲血染,背后箭囊重箭已空,手中长剑血迹斑斑,已生生砍断了剑尖。
他身边护卫早已死绝,死状狰狞零落一地,燕字大旗歪倒在地,旗下遍地北军尸首,血流横渠,惨不忍睹。南军高呼“灭燕”和北军兵士们裹挟成团战在一起,噗噗之声不绝,长枪利器贯入血肉之躯时发出的声音和被巨力折断的声音传出老远,马上的骑士和地上的长枪兵同声惨叫,人仰马翻,血花四溅,扬在空中的鲜血还未落地,新一轮的马蹄已将跌落的战马和人体毫不留情地踩踏在地,再狠狠一枪,响起沉闷噗声,和士兵凄厉的惨呼声。
苦战中父亲茫然回头,绝望的双眼扫视一圈后突然定住,他看见了我们。
我对他微微一笑,做了个“放心”的口型,示意不死营从相对比较薄弱的右翼进去,先保护王爷,对近邪点点头,取过沐昕递来的翠玉笛,就唇。
一缕幽音,如冰水,溅入热锅般的沙场,轻而清晰,执拗的钻入早已为我种下魔音的士兵的耳朵。
为了确保能够使战场上人人都听见天魔曲,我使上了刚刚恢复不久的真力,笛音若有神魔附身,迤逦散开,沉沉罩上每个人的心头。
狂嘶忽起!
我一喜,目光掠去,正是包围父亲的瞿能军中一个士兵忽然丢下兵器,抱头大喊:“鬼!鬼!鬼使来了!”
犹如一石砸开巨浪,呛啷呛啷兵器落地声接连响起,当日为我所迷的士兵纷纷狂吼着扔下兵器,抱头乱窜,嘴里惊恐乱喊,也不管眼前是敌是友,是长枪还是刀剑,昏头昏脑一阵乱撞,顿时冲乱了阵型,其余士兵见他们这奇异疯狂行径,心中凛栗,也不由呆呆的住了口。
瞿能和平安发现不对,厉声叱喝,便要命人杀了突然发疯的士兵,而此时,纷乱初起各皆茫然的最好时机,近邪举起杨熙送上的劲弩,真力满贯,嗖一声,直射南军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