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琴弦上的诅咒(第9/13页)
“‘你所谓的以后的日子究竟是指的什么?’我问道。
“‘五天。’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五天之后,我就能重新获得自由了吗?’
“‘是的,克里斯蒂娜,我相信经过五天的相处,你会了解我的,你再也不会怕我的。在你离开以后,你还可能会时常想起我,不时来看看可怜的埃利克的。’
“他说话时的语气特别是说最后几个字时的语气深深地打动了我。从他的话里透出一股无奈而又真实的、令人同情的绝望,我的心一颤,我不禁把头抬了起来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双躲在面具下的眼睛已经因泪水而模糊不清了,一股强烈的欲望在我的心里升起,我想摘下那面具,看看他的样子,但那从面具的边沿上隐隐透出的泪水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朝他对面的座位指了指示意我坐下。在我们面前的一张放在房间中心位置小圆桌上面是他所谓的午餐。我清楚地记得,就在这个房间,前一天晚上他在这儿为我弹竖琴。尽管我仍然感到忐忑不安,但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却依然胃口大开,几片虾以及一只淋了托开酒的鸡翅迅速地从我面前消失,而他却仍然默默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既不吃也不喝。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像埃利克这样的名字,应该来源于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于是我试图弄清楚他的国籍是哪里。他的回答却令人失望,他说他没有姓氏、没有祖国,埃利克这名字只是他随便取的而已。我紧接着又问他:‘你既然如此地爱我,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式直接向我表白呢,而非要像现在这样挟持我,把我囚禁在这儿。’
“‘你认为在坟墓里你能追求到你所希望的爱情吗?’我这样说道。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接着,他站起身来牵着我,试图领我去参观他的房间。但是我尖叫着就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一样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因为我感觉到那牵着自己手的与其说是一只手还不如说是一具湿漉漉的骷髅来的恰当些。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低声地说:‘哦!对不起。’
“然后,他在我面前的墙壁上打开一扇门。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他说,‘难道你不想进去看看吗?’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他的言行使我明白他是可以信赖,害怕是没有必要的。
“尽管我已经不害怕他了,但这阴森的房间却再次令我害怕了,这简直是一间死人的丧房,黑色的幕布挡住墙壁,这房间唯一与死人的丧房不同的是一个巨形的乐谱架放在了通常应该摆放白色孝幔的地方,更令人可怕的是,一本《死神》乐谱被放在了那乐谱架上,一具打开的棺材被摆放在了房间中央的垂挂着红缎的篷帐下。
“一看见棺材,我害怕得接连往后退几乎退出了房间。
“‘就是我的床,’埃利克平静地说,‘我们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必须学会去适应,死亡也一样。’
“面对着这阴森、恐怖的场景,我的恐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加,我再也忍受不了,我转过头去,一架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管风琴映入了我的眼帘,一本满是红颜色的音符的乐谱静静地躺在上面。我好奇地请求他让我看他的乐谱,他同意了,在乐谱的第一页上写着:《唐璜胜利曲》。
“‘有空的时候我也会作作曲,’他对我说,‘这首曲子,二十年前我就开始写了,但是至今仍未完成,我决定写完后就把它带入棺材,让它与我一起长眠。’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应该再写慢一点。’我说。
“‘我已经写得很慢了,尽管有时我会连续地十五天进行创作,在这十五天里音乐就是我的一切,但是在这十五天之后,我可能需要休息几年才能继续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