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那明晃晃的刀尖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又冷又硬,带着一股寒意从尾巴尖儿窜到后脑勺,李壮都快吓尿了,哪儿还敢讨价还价,只是哆嗦道:“小人不敢,不敢,这就说,这就说……”

这伙人是惯犯了,这几年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一路走一路骗,在一个地方停留不超过五天,基本上是得手就跑。

就在不久前,一行人在平安县城以北两百多里的青町镇停留,照例以饱满的热情积极行骗,第一天就“用辛勤劳动换来丰厚的回报”。

摊主,也就是骗头子李壮十分高兴,带着他们酒楼去喝酒,叫了姑娘,一气闹到夜里。

他们结账时,正好看见店中伙计丢出去一个醉汉。

那醉汉酒气冲天,已经不省人事,穿的却是读书人才会穿的长衫,只是皱巴巴脏兮兮,也不知几天没换洗了。

他在街角边吐边哭,口中翻来覆去的说着什么“对不住”“杀人”“别来找我了”“鬼啊”之类的话。

李壮抹了把脸,继续道:“小人们听了一回,觉得倒不像是胡话,生怕惹了麻烦,就连夜跑了。”

听完他说的话,齐远和廖无言同时在心中想起来一桩案子:翠环山举子案!

“又是书生,又是杀人的,还是这个时候,”齐远喜道,“天下总不会有这样巧的事吧?”

“便是巧合,涉及人命,咱们跑一趟也不亏。”话虽如此,可庞牧也觉得那名醉酒举子只怕就是在翠环山杀害隋坤的凶手。

滇阳距离平安县千里之遥,派去调查隋坤生前好友的衙役到没到还不知道呢,若没有这意外的线索,最快也要几个月之后才能破案。

事不宜迟,庞牧连夜就点了人马,命刘捕头一行人即刻带李壮去青町镇抓人。

——

接下来两天,秋雨连绵不断,像个哀怨的女子如泣如诉,中间不时夹杂着滚滚闷雷,一点点的将燥热的空气洗刷了个干净。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久前还要穿纱衣的,这会儿众人却都陆陆续续换了厚实的料子。

晏骄也换了岳夫人给做的那身鸭蛋青厚缎子衣裳,只觉柔软顺滑,无一处不服帖,心里不免美滋滋的。

这几天她倒是清闲,便带阿苗去了香料市场,一口气将各色香料、大料都配齐了。

天气湿冷,岳夫人关节疼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有时候晏骄在院子里都能听到老太太在屋里低声呻吟,可等敲门问候,她却又一脸若无其事,笑的如往常一样和蔼。

晏骄心疼不已,跟赵婶子商量过后,去市场买了一副羊大骨,外加几斤羊肉、羊杂,准备加上防风驱寒的药材做些个羊肉汤、羊肉面,也好给衙门里的人补补。

赵婶子暗自划算,虽然一口气买这么多有些靡费,可细细算来,一副羊大骨能反复熬煮几日,且还算荤腥,分摊到每顿也很实惠了。

以前她总觉得骨头这种东西过于鸡肋,又没法吃,还比寻常菜蔬贵,汤水又不管饱,因此从未摆弄过,现在就眼巴巴的等着看晏骄如何处理。

前两天买的各色大料立刻派上用场,晏骄挑了几样出来,用粗纱布绑了个小包裹丢入水中,与肉和骨头先一起煮。

稍后去了血水,把锅中浮沫一遍遍撇干净,顺便将变色的肉捞出,另起一锅,简单的调个卤水,也丢了些个白煮蛋、豆干一并进去煮。

时间一点点过去,骨头锅里原本清澈的汁水变成温柔的白色,空气中渐渐荡开骨头汤那特有的香醇。

这味道并不寡淡,却又不同于肉香,有种既醇厚又清新的矛盾,多吃些也不会觉得腻味。

晏骄舀了一点汤尝咸淡,而赵婶子和阿苗等人一直在勤奋的打下手,见她动作,便齐齐跟着咽口水。

娘咧,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姑娘,我这就去和面?”赵婶子问的很积极,恨不得立刻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