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3/5页)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碰这鱼的,”南瓜说,“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鱼怎么啦?”豆叶问。
“我要告诉了你,你只会取笑我。”
“南瓜,说吧。”延说。
“我为什么要说呢?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的。”
“大骗子!”我说。
我不是真的说南瓜在撒谎。还在祇园关门前,我们玩过一个叫做“大骗子”的游戏。游戏里每人都要讲两个故事,一真一假。听故事的人就要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猜错了就要被罚喝一杯清酒。
“我没玩游戏。”南瓜说。
“那么就说说鱼的故事吧,”豆叶说,“不用讲另一个了。”
南瓜看来不太高兴,但豆叶和我瞪了她一会后,她开始讲了。
“哦,好吧。故事是这样的。我是在札幌出生的,那里有个老渔夫,一天捕到一条奇怪的鱼,会说话。”
豆叶和我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想笑就笑吧,”南瓜说,“但这千真万确。”
“好吧,说下去,南瓜。我们听着。”会长说。
“嗯,事情是这样,那个渔夫把鱼拿出去洗干净,它发出的声音像人在说话,但渔夫听不懂。他叫来了一帮渔夫,大家一起听了一阵。很快鱼就奄奄一息,因为出水太久了,于是他们决定杀了它。这时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说,他听懂这条鱼说的每个字,它说的是俄语。”
我们都失声大笑,连大臣也咕哝了几声。我们平静下来后,南瓜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确实是真的。”
“我想知道那条鱼说的是什么。”会长说。
“它快死了,所以……说话声音很轻。老人俯身把耳朵贴在鱼的嘴唇上……”
“鱼没有嘴唇!”我说。
“是啊,贴到鱼的……不管怎么叫,”南瓜接着说,“嘴边。鱼就说:‘让他们把我洗干净。我已经不想活了,那边刚死不久的鱼是我的妻子。’”
“这么说鱼结婚了!”豆叶说,“它们也有夫有妻的!”
“那是战前的事,”我说,“战后他们就结不起婚了,只是游来游去找活干。”
“这是战前的事了,”南瓜说,“对,战前,那时我妈妈都还没出生呢。”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延说,“当然不是那条鱼告诉你的。”
“那条鱼当时当地就死了!我还没出生,它怎么可能告诉我?再说了,我也不懂俄语。”
“好吧,南瓜,”我说,“所以你认为会长的鱼也是会说话的?”
“我可没这么说。但它看起来很像那条说话的鱼。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它的。”
“如果你还没有出生,”会长说,“连你妈妈都还没有出生,你怎么知道那条鱼长得什么模样?”
“您知道首相的长相,对吧?”她说,“但是您见过他吗?也许您见过。我换个更好的例子。您知道天皇长得什么样,但您没有那个荣幸见到他!”
“南瓜,会长有过那个荣幸。”延说。
“您知道我的意思。人人都知道天皇的相貌。这就是我想说的。”
“天皇有照片可看,”延说,“但你没有那条鱼的照片。”
“那条鱼在我老家很出名。我妈妈向我描述过它,现在我告诉您,它就像桌上那东西!”
“南瓜,感谢老天有你这种人,”会长说,“你让我们都成了十足的傻瓜。”
“好啦,我的故事完了,我就不说另一个了。如果你们谁想玩‘大骗子’,就让另外一个人开头吧。”
“我来说,”豆叶说,“我的第一个故事是这样的。我六岁那年,一天早晨到我们艺馆的井边去汲水,听到一个男人清嗓子和咳嗽的声音,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我叫醒女主人,她也出来听个究竟。我们举着个灯笼往井里照,连个人影都没有,但那个声音一直不断,直到太阳出来才消失。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