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蝶(第9/11页)
“这都是少爷的意思。”阿莲哭诉道,“他怕倘若实言不讳,官府不愿出兵剿匪。”
“原来如此。”嵙生若有所思,背手踱步道,“宋渊身上那套衣物,现可还在?”
“回老爷的话,前日已被烧了。”
嵙生闻言,恨得一拍大腿,对阿莲道:“既然如此,你们速去准备几匹黑布,裁成条块,封在宋渊窗户上。记住,布料之间,一丝缝隙也不得留。”
“这得需要多少匹布啊……”
“叫你去就去!”嵙生愠怒道,“不然就追究你做伪证一事!”
“小女明白了。”阿莲一溜烟跑出屋子。这时,那管家忽挣扎到近前,大叫道:“王嵙生,我清白无辜,你为何绑我?”
“你还有颜面在这撒野!”嵙生一挑眉毛,说道,“三年前,是不是你把梅花帮引到宋宅的?”
“你……你血口喷人!”管家道。
“那我问你,当日在宋渊房里,你为何突然晕厥?”
“见到梅花帮信函,当然会怕!别说我了,当日在场的男女老少,哪个不是胆战心惊?”
“是这样吗?”嵙生扬起语调道,“可你昏厥时,那印章正被我手指按住!外面只有‘明日未时,山中古井’八字。你如何凭这八个字,猜到这封信出自梅花帮之手?”
“这……”管家大惊失色,膝盖一软,瘫在众人面前。
宋渊见状大笑道:“我之前还想,梅花帮远在山中,怎会知晓小蝶成婚之日。原来是你做内应,将此事偷告他们!”
厅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趁这时,我凑到嵙生身前,问这究竟是怎回事。
嵙生莞尔道:“你可否记得,阿莲曾说,梅花帮来时,正巧碰见宋渊与小蝶成婚。正是这一蝶字把我惊醒,那梅三刀身上的玉佩,便是一只蝴蝶形状。”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恍然大悟。
“既然宋家金铃铛仍在,梅花帮劫的必不是钱财,那他们便是在管家帮助下,特意来宋府劫走小蝶。但我不敢断言,梅三刀定是为小蝶而来。后来我终寻找到柴旺这一佐证。”
“柴旺?他和案子有何关系?”
“我且问你,柴旺那天做了什么?”
“他那天想和你说话,但是不成,最后扯下一枝花戴在耳上,笑了一笑。”我只能想起这些。
“不假。对于一个聋哑而言,他只能模仿当时状况,向我透露些蛛丝马迹。柴旺模仿的,若不是案发当日情景,便只剩下三年前那天。”
我脑中一闪,恍然道:“原来柴旺想告诉你,梅三刀劫走小蝶时,顺手摘下一枝花插在她耳上。”
“正是。而关键在那一抹笑——它表现出小蝶被人劫走时,心中充满甜情蜜意。”
“原来如此。”我不由轻呼道,“那小蝶与梅三刀,便是一对鸳鸯。”
“不错。至于二人如何相识,如今已无从知晓。但我敢肯定,梅三刀为此事,曾与宋渊交涉过。宋渊没有答应,他们才会在四月十二亲自去宋家抢人。”
“没错。”我如醍醐灌顶一般,“那后来呢?”
“宋渊恼羞成怒,去衙门报假案。守备官以为宋渊丢掉一整座金库,便带兵烧山,梅花帮自此覆灭。再后来,梅三刀写信叫宋渊来见面。宋渊仗自己有火铳,只身前往,并杀死梅三刀。”
“说了这多,究竟谁是凶手?”
嵙生无奈笑道:“那我来问你,梅三刀为何与宋渊会面?”
“为复仇。”
“复什么仇?”
“梅花帮灭帮之仇。”
“此言不假,不知你可否记得,县志曾提过,三年前,三十五具焦尸中,有一是童仆尸体。我当初读时疑惑,梅花帮众匪,怎需要童仆伺候?后来我明白,那不是童仆,而是被梅三刀劫走的小蝶!”
“什么?!”我大惊道。
“你且想想,小蝶身形娇小,比其他土匪矮去一截,且尸已焦黑,旁人分辨不出男女,便将死去的小蝶当成所谓童仆了。所以梅三刀想报的,不仅是灭帮之仇,还有杀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