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第5/10页)

摘下那张便利贴,反覆地看,只能苦笑。他的习惯被她打乱得彻底,咖啡加糖,不调闹钟,亦或是,不再只买暗色调的家具物什……向佐几乎要抬手开橱柜了。

只是“几乎”……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向佐转念就把便利贴扔进了垃圾篓。

再度工作到凌晨,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2:27,这才捏着眉心关电脑。冲澡的时候电话陡然铃声大作,向佐浑身湿漉,不情不愿关了水,伸臂将玻璃外的挂式听筒扯进来。

“梁琦的亲属吗?这里是圣玛丽医院……”向佐猛地一怔。他一生中,心跳从没那么快过。他赶到医院,并没有见到梁琦。“梁小姐在里面录口供。”向佐根本没听清医护说了什么,径自要往诊室冲。医护赶紧来拦:“她只是烧伤了手背,没有大碍!”他神智一晃,这才清醒。一抬头,就从玻璃视窗上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头发犹自滴水,衣衫不整,神色焦急。警员录好口供出来,向佐从门缝中窥见她安好无损地坐在那儿,心下一松。警员苦笑:“一场误会而已。这位小姐为了煲汤,差点把人家公寓烧了。因为公寓户主不在,所以怀疑她擅闯民居。”房屋户主也在,是个叫 Jerry的年轻人。向佐在警员面前耐着性子听完,开好支票,要赔给Jerry,他没收。 到了梁琦面前,看到她惨白的脸,烧伤的胳膊,向佐再没有好脾气。

眼前这一幕令他的心脏迅速纠紧,那种懊恼的、心疼的痛,无可消逆。向佐终于忍不住发飙:“你就这么有空?除了煲汤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我只是想学着做……”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你的手是用来拿笔拿书的,不是用来切菜拿锅做家庭主妇的!”梁琦从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教训过,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为了你也有错了?”“错!最错的就是什么事都是为了我!伤了你自己,有必要吗?”他说的很对,梁琦无言以对。心里没有你的人,不要妄想某天他会被你打动……悄然的一句话慢慢在她脑中回响。孙建岳,该死的,你不在,我还能向谁倒苦水?现在心里很苦,很苦……恨,梁琦终究想到了这个字眼。向佐的车子胡乱停在医院外,此刻若不是凌晨,不知会收到多少罚单。

如此担心一个人出事,以至于手足无措,脑子空白,他还是第一次,因此无法解释胸中那口郁结到底是为了哪般。梁琦沉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我送你回家。”向佐没再多说,一小时后将梁琦送回她家。梁琦只身一人在外,梁父特地购下这处房产给她,大而冷清。请的工人都被梁琦解雇了,只留下门卫。

她不需要工人,不是因为她可以照顾自己。只是,她只需要他。“留下来陪我。”车停了,梁琦不肯下车。“……”“就今晚。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向佐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听了心里烦躁,思忖多时:“好。”房子很大,光主屋就有四卧七卫,他住她隔壁,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向佐依旧了无困意。落地窗外是个泳池,他端着咖啡看着,心里什么都没有。开门声,还有,极轻的脚步声……向佐没有回头。悉悉率率,脱衣服的声音。他拿杯托的手指陡然僵硬。梁琦自后拥抱他。向佐上身赤着,背脊毫无阻隔地感受她柔软起伏的胸部。她贴得很紧,双手绕过来,柔若无骨,一双柔荑贴在他腰上。她轻蹭着他,手指撩拨,她的唇点在他肩胛处,一点一点地啄。小小年纪,竟已经如此懂得挑起男人的欲望……向佐不是不惊讶。“不要让你自己变得这么廉价……”他的嗓音已有些发抖,死死按耐住,终究说出了这句话。她一下子就慌了。“我不甘心!”梁琦手臂收紧,声线也在抖,却是带着哭腔的颤抖。他不喜欢她这样。她该是年轻活力的,甚至没心没肺些都好,总好过她像现在这样——向佐掰开了她的手,将床上的薄毯扯过来覆住她的胴体。她低着头,用胳膊胡乱擦泪。向佐终究没忍心:“你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她不动。他走。那么多房间,只要没有她,就好。梁琦不知道该如何纾解此时的窒息感。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拨通了远在非洲的那个号码。“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Gigi?”“……”“……坏消息。”“我差点把你家烧了,厨房毁了。”“你有没有受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