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借刀杀人(第2/3页)

“公主对我真有信心。”他苦笑,也在看她,眼底有丝光,“公主殿下,我也希望,你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她嘴角一挑,没做声。

房内静了。

高烛照双影,两个悠然对坐,浅斟低酌,似乎融洽无比。

但在这融洽下,却有一股暗流在动,一股只有他们能感知、能了解的暗流涌动。

“唉……”忽然,宇文初叹口气,说,“虽然洛王急躁,但太子还不能死。这个大忙,请公主帮我。”

她不语,挑眉看他。

他笑笑,慢条斯理道:“有时,坐在最高的人,未必手握大权。那么,手握大权的人,何必非坐最高?我倒认为,坐低一些反更好。”

她了然,也笑笑:“原来,殿下喜欢躲在暗处。”

“人在暗处,总有许多好处。就连射向你的箭,也不易对准。”

这倒是实话。

她看着他,静静不语,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别的。

他也不闪避,笑吟吟任她看。

终于,她点点头。

“多谢公主。”他斟一杯酒,殷勤奉上,笑容可掬。

她不接。

他就继续举着,笑容不改。

僵持了半天,她才接过来,正要去喝。

“另外,还有一个小忙。”他赶紧说,看着她,笑得越发动人,“右相那老头子,正好一并处理。”

酒到嘴边,又停住。

蹬鼻子上脸!

她看着他,心里不忿,脸上却很平静,只淡淡说了句:“殿下莫忘记,今日,我帮你多少;他日,你也要帮我多少。”

“绝不敢忘。”

她一哂,仰头饮尽杯中酒。

翌晨。

王氏旧宅刚开门,宇文渊就来了。

对他来这么早,旧宅的仆役并不惊奇。因为昨日,他来得更早,大门也撞坏了,才刚修补好。

“殿下稍坐,我去请陆先生。”一个仆人说。

“不必,我自去即可。”他挥挥手,径往后院。近两天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越发没耐心了。

陆韶正在院中,闲坐看书。

“陆先生,我有事求教。”他走过去,竟连客套也免了,单刀直入,“此事机密,干系重大,请先生进屋谈。”

陆韶没说话,点了点头。

一进屋,人还未坐稳,宇文渊已开口:“陆先生,朝廷不幸,奸人当道弄权。太子监国,却偏信小人,已无法救拔。”

说着,他凝视陆韶,一字字道:“天纲不振,日色无光。我欲以一己之力,回天换日,重振卫室,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他盯着陆韶,观察反应。

可是,陆韶没任何反应。很平静,很淡定,似乎方才所听的,不过是寻常闲聊。

宇文渊不由挑眉:“先生不信?”

“信。”

“那是不以为然?”

“不是。”

宇文渊大奇,问:“既如此,先生还这么平静?”

“对早就了然之事,本没什么值得吃惊。”陆韶一笑,淡淡道。

“先生早知道?”

“是。”

“怎么知道的?”

陆韶看着他,轻叹:“殿下,我曾对你说过,字出于手成于心,正是天机之门。殿下测字,前后已有不少。不经意间,人心天机已自昭然,我岂不知?”

“先生果然洞悉一切。”宇文渊笑了,随即,神色一整,“先生既早明晓,万望指点。”

“殿下心意已决,何须再问?”

“心意虽定,谋划未定。”宇文渊看着他,认真道,“军师已不在,如今许多事情,望先生不吝赐教。”

陆韶略一沉吟,说:“殿下,仍旧写个字吧。”

宇文渊点头。

笔落花笺,是个清字。

“‘清’字,左从水,右从青。”陆韶一边端详,一边说,“水乃流动之物,瞬息多变,无确定之形,此事难有定局。何况,人在水边,不免湿鞋。只怕事未定局,水已沾身,无法撇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