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狼虎丛中(第3/8页)

萧思温恨恨地一击案:“我真后悔啊……当日祥古山之变后,怎么就会听了屋质的话,拥他为主。”

可当时的情况下,不拥耶律璟,难道还能够拥李胡吗?

萧思温长叹一声,一时心乱如麻。

如此歌舞散尽的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喜隐自舞会上回到父亲营帐,禀报今晚之事。

皇太叔李胡的营帐布置得十分粗犷,保留着鲜明的游牧民族特色,正中挂着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太后的画像。

李胡年纪虽大,却依然精神矍铄,野心不减。他此刻脸色阴沉,颇为不善,听了儿子的话,他亦说了宗室诸人这些日子以来暗中向他投效:“哼,当初他们反对我,把兀欲推上皇位。后来兀欲宠信汉女,抬举汉臣,他们这才后悔不迭。弄死了兀欲,又怕我脾气坏记仇,才把述律这小子推上皇位。结果他当了皇帝,把那些人同样视为对皇权的威胁一个个地杀过来,这些人真是自作自受,如今知道悔了,倒来向我投效,哼,谁稀罕!”

喜隐却不敢像李胡那样肆意。在穆宗一次次打压下,他们手中的势力已经在渐渐衰退。述律太后死后,她手中的长宁宫宫帐军有大半在李胡掌控中,李胡有这支人手,虽能够在数次谋逆案中得以自保,但想要谋夺皇位,却还需更多人的支持。

喜隐只得劝道:“父王,纵然他们有不是,但难得肯来投效您,总是好事。您纵然没这个心思,但您曾经是皇太弟,如今的皇太叔,算起来离皇位最近,述律疑我们不止一日,对我们动手亦不止一次,我们岂可束手待死?”

李胡一拍扶手,喝道:“你既知道这个道理,我叫你笼络宗室,拉拢后族,如何竟不听话?我叫你去接近胡辇,你怎么跟乌骨里纠缠在一起。要知道胡辇才是萧思温最倚重的女儿,与乌骨里岂不是浪费时间?”

“父王,不是我不去找胡辇,而是这个女人太有主见了,她根本不理睬我,我看她也不是个会受人控制的主。反倒是乌骨里,她一旦成了我的女人,肯定会全心全意为我考虑。宠不宠爱,对萧思温来说只是相较而言,如果只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女儿成为未来的皇后,不怕他不支持我。”

李胡双手负背,来回走动,又说:“你有把握吗?”

喜隐得意地扬手一笑:“那个姑娘,一切在我掌握之中。”

李胡大笑:“好。这次就听你的。有了萧思温的支持,这次春捺钵,我再笼络住宗室,大事可期。”

韩匡嗣的营帐中,韩家父子亦在商议事情。

韩匡嗣脸色铁青,见韩德让进来,只沉声问:“你从何处来?”

韩德让忙道:“儿子从明扆大王那里来。”

韩匡嗣不再说话,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韩德让看韩匡嗣的脸色十分不对,担忧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诊了诊脉息,诧异:“父亲,您怎么了?脉息跳得很乱,您遇上什么事了?”

韩匡嗣忽然用力一捶几案,竟将几案上的一块木板生生捶裂。

韩德让一惊:“父亲——”

韩匡嗣咬牙切齿,声音却压得极低,近乎嘶声:“我想杀人,我想杀了那个暴君!”韩德让从来不见父亲如此失态,大惊之下不由得恐惧失声:“父亲——”直觉反应就是转身掀起帘子,向外观察。

“不必看了,我既同你说这样的话,岂会不先让人在外面守着?”

韩德让果见外面稍远处站着韩家亲卫,方松了口气,转回来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韩匡嗣忽然狂笑起来,笑了半天,才停息,他缓缓坐下,慢慢地说:“就在刚才,主上封了我为南京留守。”

韩德让一惊,韩匡嗣向穆宗请求外调的官职已经很久,可是因为穆宗长年身体有恙,所以一直扣着不肯放人。虽然大部分时间穆宗是由御医和女巫治理,可是一旦发生御医和女巫无法解决的事,有韩匡嗣在总能够让穆宗感觉更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