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渔翁得利(第2/7页)

萧思温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世宗,脑海中忽然涌上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扭头,拭去了颊上的泪。

屋质去找娄国时,娄国是不服气的,世宗死了,小皇子生死不明,那离皇位最近的应该是他。但屋质说服了他。

娄国此时争皇位,没有胜算。目前势力最大的一支,其实是观望中立的这拨。愿意拥立世宗这一系的臣子,现在落在察割手中扣为人质。即使是他现在掌握的皮室军,也有一部分将领的家属成了察割人质。

如果娄国为帝,察割一定不服,到时他握着人质,成败还在两可之间,毕竟这些将领对娄国的忠诚是远远低于世宗的。

这拨观望的人虽然没有参与谋逆,却坐视世宗被杀,那么他们也不会愿意世宗的弟弟坐上皇位,谁知道娄国坐稳龙椅后,会不会追究今日之事?这拨人很容易就会投向察割,或者在察割与娄国的交战中下注他人,这一切以娄国的能力无法控制。必须要战一场死一拨人的结果,正是屋质最不愿意看到的。

娄国无奈,他经历过世宗当年夺位之事,知道没有屋质的支持,他想当皇帝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察割的人头,察割不死,我绝不低头。”

耶律璟接到屋质和娄国两边的回复,不禁犹豫起来。屋质的回复,是令他惊喜的。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最犹豫的就是屋质会如何抉择。如果屋质不肯支持他,那么两边开打,他是最没底的。这些持中立立场的部族,其实最难控制。他们看似都站在他的身后,其实不过是不想承担后果而选择观望。一旦他没有办法控制两边局势,这股力量随时会崩溃。

为了这一天他策划了很多年,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脱出他的设计。若不是娄国跑了,屋质跑了,那么现在察割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娄国要察割的命,他一点也不在乎,察割本来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但是他现在却无法答应娄国。如果察割明知必死,那么他就会疯狂失控,而他手中掌控着这么多的文武大臣、部族首领和他们的家属。一旦这些人死了,屋质控制着的人马也会失控。到时候,他看似赢面在手,但这些中立观望的人就未必完全听从他了。

当年世宗夺位,他是羡慕嫉妒悔恨交加的,若是当日没有退缩,那么也许登上皇位的就是自己。可是此刻,皇位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他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压力、什么样的恐惧、什么样的艰难、什么样的分裂。

最好的后果、最坏的后果,在耶律璟的脑海中交织。想得越多,就越想逃开,甚至开始后悔自己迈出的这一步。

“怎么样才能够让察割投效于我,又能够满足娄国的要求?”耶律璟问耶律罨撒葛。罨撒葛是他的同母弟,两人从小感情就极好,这次整个计划,就是两人一起策划实施的。

罨撒葛犹豫片刻:“要不然,我去劝娄国让一步?”

耶律璟摇了摇头:“难,娄国难让,兀欲的死忠也不肯放过察割的,察割迟早要死。”而现在麻烦的是,如果他不保下察割,那察割手中的力量就会失控。

这个时候,帐外来报:“大王,敌烈郎君来了。”

耶律璟眉头一挑:“让他进来。”

耶律敌烈匆匆进来,这个看上去过于机灵的少年,是耶律璟的庶弟。耶律璟虽然拔营而走,却把敌烈留下,就是为了让他在察割营中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大哥勿忧,我已经劝动察割投效您。”

耶律璟站了起来,喜道:“当真?”

敌烈在察割营中的时候,察割已经濒于发狂了。

世宗宠信汉女,任用汉臣,打压部族,惹了众怒。察割自认是为众人出头,第一个伸出手。可是,所有的人却立刻装作不认识他一样闪开了,拉着人马远远地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满手血腥,走投无路。而山下,屋质和娄国已经在讨论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