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密室之门 3(第2/4页)
“从技巧上来说是不可能了,名警部补阁下还有什么高见?”
“你讽刺我呢吧。”穿地瞪着倒理,“我一直怀疑密室本身是不是瞎编的。因为只有死者的儿子跟画商确认过门上了锁。如果他们俩是共犯,那这一连串的证词就都是假的了……”
“驳回。”
在名警部补阁下说完以前,就被倒理一口否定了。
“三越的手腕上粘着从门上掉下来的漆粉。也就是说,他的确敲过这个房间的门,他没有撒谎。”
“拿这当证据来否定,没有说服力啊。”我插了句嘴。
“证据很充分了。只要撒个谎说‘打不开锁’就可以了,没必要特意敲门吧。”
“你这么说也对。”
如果是共犯,应该会有其他更好的犯罪手法。
我决定把密室交给搭档,专注于自己负责的部分——被涂得一塌煳涂的画。
不愧是“天空的作家”,六幅画的主题都用蓝天统一在一起。雨后初晴的天空,从森林中仰望到的天空,清澈的冬日天空……细腻的笔触一点点描绘出了千变万化的风景。
画的大小也全都一致,尺寸非常大,大概跟B1的纸差不多,但是厚度只有五毫米。跟那种把画布绷在木框上的普通油画不同,这六幅画的画布原本都绷在平坦的胶合板上。我记得听人说过,从尺寸大小来说,使用油画板的画布更方便运输,也适合拿去野外素描。我似乎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霞蛾英夫生前的场景:他把这些板子抬到爱车上,去上野山等地绘画。
至于被涂得通红的那幅,从隐约透出的内容来看,似乎是一幅描绘乡下雷雨云的作品。我翻看背面,背面印刷着画的尺寸“P·40号”。P应该是风景画(paysage)的首字母,尺寸字样的下面用铅笔不起眼地写着“夏日回忆2009.7.30”。我把这行字跟白板上的字做了一下对比,应该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你不觉得标题很没特色吗?”穿地问道。
“也是……霞蛾很喜欢这幅《夏日回忆》吗?”
“据说也不是多么喜欢。”她看向了洗脸池那边,“那边残留有画笔的刷毛,以及涂过红颜料的调色板。凶手应该是在杀害霞蛾后从画框里拿出画,然后拿了画室里的画具,只把这一幅画涂满了红色。可是问题来了。”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继续说道,“至少不光是因为怨恨吧。”
把蓝色天空的画涂成红色,这行为我还能够理解。凶手要传递的信息显而易见——老子把你的作品弄脏喽!但是……
“我不能理解剩下的五幅画为什么会平安无事。凶手只特意涂了这幅《夏日回忆》,其他的完全没碰。这样的话,就没必要从画框里把画取出来了。如果霞蛾并没在这幅《夏日回忆》上下多少功夫,那就更匪夷所思了。”
“也许凶手一开始想把所有画都涂个遍,只是涂第一幅用去了太多时间?”
“案发时间是深夜一点吧?距离天亮时间应该还充裕得很,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个谜团的关键点在于‘五幅没有被涂改的画’,而不是‘一幅被涂改的画’。”
倒理突然插了句嘴。我看向他,他单手拿着自带的小型放大镜,趴在门前的地板上。又不是福尔摩斯,他在查什么呢?
“别抢我话啊!”
“可是我说得没错啊。”
露齿而笑的假福尔摩斯。我耸了耸肩,把视线移回到画上。
我推了一下眼镜,试图集中注意力。
头脑一如既往地冷静如冰,安静地开始运转,从无数个可能的动机中推断最有说服力且合理的动机。思考吧,片无冰雨。凶手把六幅画从画框中取出来,只把其中一幅涂得通红。他的目的是什么?
涂这么仔细,需要费不少功夫。从逼不得已的角度出发如何?凶手本来只想把画从画框里取出来乱堆一气,让死者受辱就心满意足了,并没有想在画上乱涂。但这时发生了凶手意料之外的事,为了掩盖这个事实,凶手不得不把《夏日回忆》涂红——比如说,杀人时因为死者抵抗,画上粘到了凶手的血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