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莲谋(4)(第3/5页)
皇帝不信王鉷有逆心,但他三人都这么说,只好同意。于是令杨昭私下授意王鉷,让他自己上表请求治王銲之罪,则可饶他免受株连。
其实王鉷与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王銲兄弟感情却是很好。王鉷自幼失恃,由嫡母抚养长大,对嫡母十分孝顺。而王銲为嫡母独子,自然宠溺庇爱有加,不然以王銲的横行无忌哪能安然活到现在。任海川、韦会都是王鉷为保弟弟安全,动用自己权势灭口平事。
皇帝朝下召左右相入两仪殿密议,王鉷明白他们是商量如何处置自己,也十分焦急,候在殿外等消息。杨昭一出来,就看见他匆忙跑过来问:“陛下怎么说?”
杨昭直言相告:“陛下的意思是……要大夫大义灭亲。”
王鉷沉默不语,凝眉思索。
杨昭又道:“大夫,这次主谋刑縡已被禁军正法,陛下亲自过问此案,令弟的罪名是不可能洗脱了。若大夫表请罪之,尽归其咎,大夫就可安然度过一劫,不必被他牵连;否则陛下必以为大夫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大夫就要替令弟担下罪责,因此耽误了大好前程,何其不值!”
王鉷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正色道:“弟为先人所爱,先母临终时以幼弟托付于我。如今他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罪,都是我这为兄的管教不严,本已有愧先人嘱托;若再为了保住自己荣华富贵反咬一口加罪于弟,日后到了泉下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人?”
杨昭劝道:“先人已去,哪管得了那么多?弟弟的命毕竟是别人的命,哪有自己来得重要?”
王鉷被他一激,怒道:“杨侍郎,如此不孝不义的话你竟也说得出来!卖弟求荣,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杨昭道:“大夫如此固执,就别怪下官没有好言相劝。”说罢回两仪殿向皇帝复命。
果然,皇帝一听王鉷居然不知好歹,不肯治他弟弟的罪,龙颜大怒。李林甫本来就对王鉷存了芥蒂,听到这个消息愈发怀疑,也不帮他说话了。
王鉷向杨昭一番慷慨陈词后,自知必会惹怒皇帝,准备回家等候降罪旨意。还没走出宫门,就见陈希烈带了一队禁卫从后头追赶上来,将他团团包围。几名禁军上前摘了他的顶冠,五花大绑拿下。
王鉷惊问:“陈相公,这是何意?”
陈希烈道:“罪臣王鉷与凶人合谋造反,大逆当诛。陛下已下令撤去你一切职务,即日交由三司问罪。”
王鉷一听他说自己的罪名是合谋造反,和杨昭说的不同,大呼:“冤枉!陛下,臣没有谋逆造反!”但此时身处內苑的皇帝哪里还听得到。
李林甫和杨昭一同随陈希烈之后出来,王鉷急忙对李林甫喊道:“右相!右相救我!我有话要对陛下申诉,请右相代为传达!”
李林甫摇头道:“晚了。”说罢头也不回,出宫回府。
隔日,皇帝正式下了诏书,撤去王鉷所有职务,由陈希烈杨昭共同审问查办。
刑縡一干党羽早就尽供所知,接下来要审问的只有王鉷王銲兄弟了。第一天升堂,先审王銲。除了陈希烈、杨昭和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司录参军韦谔、监察御史吉菡玉和长安尉贾季邻因当日曾参与缉拿凶犯,也一同在列。
王銲此时身陷囹圄吃了点苦头,靠山又倒了,早不复平日的气焰,垂头丧气跪在堂前。杨昭问道:“凶人刑縡聚众作乱,听说你和他私交甚密,你可知道此事?”
王銲低着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杨昭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王銲身子一抖,抬起头来清清楚楚地回答:“知、知道!”
“知道为何隐而不报?莫非你也是他同谋?”
这事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了,刑縡党羽都予证实,王銲也不否认,又低下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