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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4/5页)

阿菊检查完了行装,样样不缺,合上箱盖,转身对着洛神说道。

洛神想了一会儿,说:“菊嬷嬷,你去告诉阿娘一声,我还是在家再伴她几日吧。过几日再去京口,阿家应也不会见怪。”

……

阿菊走后,洛神出神了良久。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在父母不合的表象之后,竟然还横亘着如此一桩往事。

以她对父亲性格的了解,想必这许多年来,在他的心里,那个邵玉娘的死,一直是块心病。

虽然当年邵氏做出过那样的事,但在父亲的眼里,错不致死,即便后来得知那些被派去劫她的人和母亲无关,对于父亲而言,负疚之感,想必始终未曾彻底消去。

如今,他以为早已死去的人竟复生了。父亲必定如释重负。

洛神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父亲如今的做法。

但是,理解归理解。想叫她在这个问题上和父亲站同一立场,这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姓邵的女人,竟然就是当初在京□□动的那个蒙面女天师!

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京口的事,洛神对这个女人的复活现身,也是抱了极其抵触的态度。

父母两人在蹉跎了那么多年之后,好不容易终于和好,再几个月,母亲就要生产了。

她无法容忍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又现身,夹在父母的中间。

洛神太知道父母的性格了。

阿耶大约也是记取了当年的教训,这回终于没有隐瞒阿娘,坦坦荡荡,但他却是个认死理的人。在他的眼里,邵玉娘或许依然还是当年那个对他有恩,因为一时犯错而遭到过度惩罚的女子。她侥幸死里逃生,这些年经历坎坷,诸多无奈,境况可怜,需要他的相帮。

阿娘也不再如当年那般冲动了。对于阿耶的举动,她看起来很是通达。

但在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直如此毫无芥蒂下去?

不是洛神信不过父亲,而是信不过那个女人。

就凭邵玉娘当初在京口干过的那些事,洛神真的无法相信她是完全无辜的,只是被迫行事。

更何况,如今还用如此凑巧的方式,在父亲面前死而复生,博得他的同情,还顺利地落下了脚。

洛神没法拿善意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

她觉得邵玉娘别有用心。至少,对自己的父亲,她绝对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阿菊那最后的顾虑,正是洛神的顾虑。

或许,也就是阿娘的顾虑。

可是这种话,连阿娘都不好对阿耶明讲。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做女儿的。

无凭无据,叫她怎么开口提醒父亲,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居心叵测?

洛神眉头紧锁,反复思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在京口,天师教掳妇人吸引教众这事被查出来前,便曾有过些品行不端的传言。有一回,街坊妇人来家中闲话,道那女天师的弟弟借着传教,勾搭镇上一个年轻妇人,被那家人发觉,闹起来要送官,后来得了钱,事情才平息下去。

当时妇人们都笑骂天师教蛇鼠一窝,就没几个正经的人,洛神听过,也没放在心上。此刻想起,心里一动。

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未必一定有用。但哪怕,只是借此了解些姓邵的女人在诈死这些年中的经历,也比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用这种叫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再次横插在父母中间要好。

洛神立刻写了封信,叫人去将阿菊唤来,和她说了一番话,叫她尽快悄悄把信亲手送给一个人,请她帮忙。

……

秦楼。

绿娘教完来学琴的女弟子,送走人,关门,对镜卸妆。

脖颈上的那道伤痕,印子褪得越来越浅了。

她有些不舍。心底深处,倒似是希望这伤疤永远都不要褪净才好。早已停用了那人送来的药膏。

那人很是精明。这事却糊涂得很。每次路过,上来坐时,问她伤口如何。听她说疤痕未消,便隔三差五,不停地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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