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3页)

“如果你跟我说的选举属实,那在我看来,你必须要拼死再跟他交一次手。他不就是个男人嘛。”她语气坚决。

“你不懂的。在这么一个世袭的体制下,这个男人就是一切。你们美国人呢,都可以做乔治·华盛顿。”他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自顾自喝起酒来。

她没理会这句话的讽刺意味:“乔治·华盛顿也生老病死,虽然权倾美国,功成名就,最后还不是死在床上嘛。你说的是这个乔治·华盛顿吧?”

“君主就像一棵巨大的橡树,我们都借着他的荫蔽生存。”

“华盛顿小时候可喜欢砍树了。”

“要是对君主制发起攻击,选民们非得把你按在地上宰了不可。到时候你会看到橡树的高枝上掉下很多尸体,我的尸体就首当其冲。”

“先把枝叶砍掉不就解决了。”

两人一来一去地打着嘴仗,你兵来,我将挡;我水去,你土掩,就跟自动对答机似的迅速问答,但却调动了所有的智慧。你来我往好一会儿之后,厄克特才停下来思考两人都说了什么,他目光灼灼地又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她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张力渐渐消失了,酒精开始溶解里面任何强硬的东西。她感觉到他的目光拂过自己的脚踝,再往上到膝盖,欣赏着优美的腰身,接着温柔的目光就停留在那对酥胸之间,久久不舍得离去,仿佛要用目光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她目睹他的目光又从涣散到集中,明白他内心又找回那种紧绷的感觉。他正从一个牺牲品变成一个猎人,勇敢无畏、号令天下的霸气又回来了,他全身的血液里都流淌着新鲜的观点和想法,把他眼中郁积的消沉之气一扫而空。在这两把扶手椅之间的两人世界中,他开始摆脱自己的麻烦,再次找到把一切牢牢攥在手中的踏实,就像收复失地、纵横疆土的帝王。终于,他的眼睛从她的身体往上,四目相对,她在微笑,里面带了点戏谑和嗔怪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种鼓励。他早就在自己的想象中把她的身体好好把玩了一番,而她也配合地有所反应。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地发着光。

“和君主交战将非常……”

“不符合宪法规范?”她继续激将。

“不利于政治生涯,我已经付出沉重代价汲取了这个教训。国王的演讲让他占领了道德高地,我可不能再次和他公开争执了……”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这表情看上去很是微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一只眉毛就能表达这样的热情呢,“但也许你是对的。要是我不能占领道德高地,那就去占领‘低地’吧。”他彻底恢复活力了,整个人激动不已,摩拳擦掌,她都能感觉得到那种逼人的能量和重新升腾起的希望,“世袭君主制真是个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制度。说到底就是精神鸦片,我们时不时地撒点给民众,让他们心里踏实,让他们充满骄傲和尊重,让他们在不提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忠心耿耿。”

“传统的意义不就全在于此吗?”

“不过,只要他们开始问关于世袭制度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可靠的逻辑来解释了,都是近亲繁殖、隔绝于世、华服宫殿、王室特权之类的,这都不是属于现代世界的东西。再想想那些没有丝毫特权的人们,王室难道站得住脚吗?当然,我绝对不可以公开领导这样的攻击,但如果要鼓动这样的攻击……”

“哇,国王已死,首相万岁!”

“不不不,你太过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革命起义了。如果把森林里最大的树都砍了,谁知道其他的树会不会跟着倒下?”

“也许不用砍得太多。”她跟上了他的思维,“也许就是砍掉一些枝叶,反对党也就没法‘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不能躲在哪片枝叶之间对我‘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