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前生镜(第9/14页)
凤凰花,这是自己最爱的花。
她伸手取过铜镜,镜面之上,显出自己有几分苍白的脸。她摸着镜缘轻声说:“若我这般,奈何情深如此?”
脚底微微一晃,她咬紧牙关,便想要上天宫寻回重渊。豁然间,整个镜面溢彩流光,画中的女子似乎飘入了铜镜当中,拉开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绘卷。
眸子一紧,这是……凤锦与重渊的……前尘。
过往皆席卷而来,镜中的她与重渊相爱相惜,澄湖中一汪碧水,浅浅的印着两人的倒影,“一生一世,永不相负”;镜中的她一袭红衣勇不可挡,战场之上若九天至尊,长剑指处,血染河山;镜中的她果真是彩翼玄鸟,闲着无事,便在西王母座下饮酒归醉原身尽显……而镜中的她,也被重渊却婚于门外,不论如何叩门,那扇紧闭的铜门,也不为她打开。
那个坚强的女子,那个从来不服输的女子,居然因为这一刻,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声再见也不说,就生生的遗忘了千年的相携。她的一句句自言自语都狠狠的撞击着洛栖的心,以至于被迫着靠在墙边,头痛欲裂。
对,她想起来了,重渊本就是为了云影才不要凤锦,兵戎相见却又一意寻死,这些出人意料的行为无人知晓究竟为什么。只是凤锦,也就是自己,当真舍不得自己深爱的那人,以一颗玄鸟内丹换得重渊之命,自己却投入轮回,重生转世。
即便是被背叛,被负了,也要以己命换他命。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你重渊欠了我凤锦的,而不是我……欠了你。
最后一个画面是她中了流箭坠落在地上,而那铜镜,也生生的砸碎在地上。
北极天桓山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惊醒了宁静的空山黄沙,最高的那处山峰,豁然惊雷闪过,但见一道彩光,以一道长虹之势,炸开在明光白日之下,教桑悌素方、素节疆良四人面面相觑,几人暗叫一声不好,都抢上了重渊的洞府。
竹门推开,但见一只骄傲的彩翼玄鸟正缓慢的舒展着羽翼,化作一个红裳女子,不施脂粉、不配珠钗,一头乌丝只挽了个简单的髻。如同天上淡淡云气,将要随风拂动,直有飞升而去的感觉。雍容高华,却也有一番不为外物所动的孤高洒脱。看着她行云流水般前行,竟能生出几分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是洛栖,却又不似洛栖。那娇俏可爱的女子,不应会持着如此冷寒的目光,扫过诸人,最后定在桑悌面上,缓缓张口:“你们先在外面待会,我想一个人静静。”
若是往常的洛栖,桑悌早就上去开骂了,可此时这样的话语,竟然让他们毫无抗拒之力,对望几眼后,将门关上,徒留洛栖一人在内。
她低身捡起那幅画及已经碎裂的镜片,紧紧握在手心,狠狠摔向地上,眼角似含着眼泪,字字锥心,“你是故意的……便是要让我彻底醒来是不是?”
望生镜,重渊赠于凤锦的那柄铜镜,便是能望尽尘缘的神器,为何偏巧会放在这桌上,以往洛栖来时,连他那伏羲八卦镜都不让自己瞧上一眼,可却要选在这个时候,让记忆重生,凤锦还归。
这个时候,是他第二次说要与那可恨女子成婚;是他第二次将她一人留在世间。若念前尘,她的确早已没了恨,只是不解,满心的不解。云影一次次的横插一脚,他却一次次的隐忍退让,前世她没有错,今生也没有错。
感觉到掌心被尖利的镜片划破,鲜血渐渐落于地面,这锥心的疼刺的她一清醒,闭上眼全是她二人初相遇时候的画面。他什么都知道,步步相逼,让自己傻傻的落于掌心毫无反抗之力;他承雷刑毫无怨言,散修为更是情深,只是到这一刻,却又自去天宫应了她人,生生的将她从沉睡之中强行拔起,让她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