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船人看黄鹤楼(第3/5页)

“希望不要发生。”他越说我越没把握。

吃回头草的好马

那天回家又想了一夜,不行,还要跟台北朋友们商量一下。

一星期后回信来了——“三毛:你实在笨得出人想像之外,当然不能给日方直接知道厂商。现在你快找一家信得过的西班牙贸易商,工厂佣金给他们赚,我们此地叫日方直接开LA*酶靼嘌溃滴颐是没什么好赚的,事实上那张LA*美锇ㄎ颐翘ū弊闹屑钱,你怎么拿到这笔钱再汇来给我们,要看你三毛的本事了。要做得稳。不要给人吃掉。我们急着等你的资料来,怎么那么慢。”

隔一日,三毛再去找梅先生。

“梅先生,这笔生意原来就是你的,我们再来合作吧!”“浪子回头,好,知道你一个做不来的。我们去吃晚饭再谈。”

这顿饭吃得全没味道,胃隐隐作痛。三毛原是介绍生意,现在涎着脸扮吃回头草的好马状,丢脸透了。

“梅先生,口头讲是不能算数的,何况你现在喝了酒。我要日本开出LA*茫忝鞘眨藺C出货就开支票给我。我告诉你台北该得的利润,我们私底下再去律师那里公证一下这张支票和另签一张合约书,支票日期填出货第二日的,再怎么信不过你,我也没法想了,同意吗?”

“好,一言为定。”

吃完饭帐单送上来了,我们两人对看一眼,都不肯去碰它。“梅,你是男士,不要忘了风度。”他瞪了我一眼,慢吞吞的掏口袋付帐。

出了餐馆我说:“好,再谈吧!我回去了。”梅先生不肯。他说:“谈得很好,我们去庆祝。”

“不庆祝,台北没卖,日本也没说妥,厂方资料不全,根本只是开始,你庆祝什么?”

真想打他一个耳光

他将车一开开到夜总会去。好吧,舍命陪君子,只此一次。梅先生在夜总会里并不跳舞,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梅,你喝酒为什么来这里喝?这里多贵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喝了,我们来跳舞。”

我看他已站不稳了,将他袖子一拉,他就跌在沙发上不动了,开始打起盹儿来。我推推他,再也推不醒了。“梅,醒醒,我要回去了。”他张开一只眼睛看了我一秒钟,又睡了。我叫来茶房,站起来整整长裙。

“我先走了,这位先生醒的时候会付帐,如果打烊了他还不醒,你们随便处理他好了。”茶房满脸窘态,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姐,对不起,请你付帐,你看,我不能跟经理交代,对不起!”

三毛虽是穷人,面子可要得很。“好吧!不要紧,帐单拿给我。”一看帐单,一张千元大钞不够,再付一张,找下来的钱只够给小费。回头看了一眼梅先生,装醉装得像真的一样,恨不得打他一个耳光!

出了夜总会,一面散步一面找计程车,心里想,没关系,没关系,生意做成就赚了。再一想,咦,不对吧,台北赚,工厂赚,现在佣金给梅先生公司赚,三毛呢?没有人告诉我三毛赚什么,咦,不对劲啊。

这批生意拖了很久,日方感兴趣赶在春天之前卖,要看货,此地西班牙人睡睡午觉,喝喝咖啡,慢吞吞,没有赚钱的精神,找梅公司去催,仍然没有什么下文。三毛头发急白了快十分之一,被迫染了两次。台北一天一封信,我是看信就头痛,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也会出在三毛身上,实在是惭愧极了。平日教书、念书、看电影、洗衣、做饭之外少得可怜的时间就是搞这批货。样品做好了,扣子十天不钉上,气极真想不做了。

满天都是皮货

“陈小姐,千万不要生气,明天你去梅先生公司,什么都弄好了,这一次包装重量都可以弄好了,明天一定。”工厂的秘书小姐说。

明天去公司,一看律师、会计师、梅的合伙人全在,我倒是吓了一跳。悄悄的问秘书小姐:“干嘛啊!都来齐了。”秘书小姐回答我:“他们拆伙了,是上次那批生意做坏的,他们怪来怪去,梅退股今天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