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4页)
她耻于再惦记同昱琅之间的一丝一毫感情,更不愿让这痛楚继续哪怕一日,一个时辰。除了硬生生剥离情丝,她想不到第二个更有效的办法。
渐渐,抽离情丝变得不那么痛,好似麻木,她便抽得更为迅速,恨不能将整颗心掏出来丢进断念池中。
怔怔看着心口涌出的一丝丝白光在池中化为乌有,泪流满面的脸忽扬起一抹笑,苦涩又哀伤。这情丝要不得,也不敢再要......
就在楠艾方抽尽了一半情丝时,澧兰匆匆赶来,见这一幕,惊得面色骤失,几未犹豫,一掌将楠艾拍离断念池边。
澧兰真是吓坏了,跑过去抱着她痛骂一顿。骂她如何能为了不值得的人毁去自己的情丝,倘若除得一丝不剩,往后如何再爱别人?于那真正护你一生之人公平?
楠艾在她怀里哭得像孩子,迷茫又彷徨。
她哪里还敢爱?追逐多年,付出多年,却如海市蜃楼,过眼浮云。
澧兰哑着嗓子,缓声劝她:“若是今日情丝涤尽,你将来定悔恨今日的所作所为!因你会负了深爱你疼惜你的人。剩下的一半情丝是你的希望,不是昱琅的,需得你自己牢牢把握住,不可为他终结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许久,楠艾安静下来,她想到自己曾对割去半颗心的昱琅责问过:如此于将来同你携手一生的人可公平?
可现下,她抽离情丝,如出一辙。扪心自问,将来有一天寻得佳人,于那人而言可公平?
最终楠艾听了澧兰劝,留下一半情丝,并发誓不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举止,确不值得。纵观这段感情,错不在她,何故要因此断了自己的情缘。
岁月长河万载,此事不过一瞬即逝,何苦深陷。
*
冷静下来的楠艾,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性情寡淡了。就连听闻昱琅仍在药神殿守着昏迷的姬钰,也未有半分动容。
即便大殿下跑来同她解释说:昱琅并不是关心姬钰的伤势,只不过希望她早日恢复,如此你重创狐仙公主的罪可减轻许多,他是不想你受罚。
楠艾也只面无表情,淡漠得很:“他的事已与我无关,大殿下往后无需再来与我刻意说明。”
大殿下见她冷淡如冰,想来她已心灰意冷,不好再劝,只得离开。
而天后不想断了这姻缘,赶至置星殿道歉,顺道想开导楠艾,却被拒之门外。
听得澧兰一句: “她已去断念池涤尽了情丝。”
天后更是面色煞白,口中念念这姻缘已毁,惋惜难求。
***
天庭郊处栖木林,只现月影,不见星辰。
一棵松树下,酒壶歪歪扭扭一大片。树旁坐着两女子,正是在此痛饮了数个日夜的楠艾和澧兰。
已决定离开天庭的楠艾,前几日同天帝递交了辞呈,便不再布置星辰。她仰头望着无星的夜空,几分怅然迷惘:往后要去哪儿,回厉山吗?
她诚然想回归墟,却也知回不去了,老祖曾说她永生不得再踏入归墟半步,这话真不假,连结界的口诀都变了。
无家可归了吗……可那个家,是她自行决定离开的,又有何脸面再回去?
思此,楠艾心间堵得慌,烦闷地拎起酒壶,仰头灌下。
澧兰酒量不好,又操心楠艾的情绪,便饮的少,只同她多说说话,疏导她的心情。
正说到姬钰的伤势的确有些重,天刑殿的罚,楠艾得受。
楠艾不甚在意地挑着眉听,仙官伤人必要遵守天条天规受罚,她已有准备。只是心里冷嗤:怎没一剑下去要了那狐狸的命呢。
澧兰却道有人代她受罚,且得了天帝的允许,楠艾听得一怔一怔的。
澧兰又道:“代你受罚的人直接去天刑殿找了阿止,一日受完十二日的雷刑,恰是你来醉酒的前一日。”
一日受完十二日的雷刑?!
楠艾惊愕不已。这连喘口气修复的时间都没有,不得劈得七窍生烟?皮开肉绽吗。
她正好奇是谁如此好心?
蓦地,本清凉无风的栖木林刮来一阵诡异朔风。顿时漫天生寒气、八面风透体。
楠艾手中酒壶没拿稳,咚地落地。这气息,这寒风,熟悉得令她心惊胆战……
澧兰拢了拢衣襟:“怎的突然起了北风?”
霎时,两人面前一丈远,一团黑雾显现。
澧兰惊得跃起身,拽开步子,幻出白绸绕于身前以备战斗。
“谁在前方装神弄鬼!报上名来!本君若是高兴,兴许不拿你是问。”合着酒意,澧兰的胆子倒是壮了不少,话也傲了几分。
自从那团黑雾出现,楠艾的醉意顷刻散到了九霄云外,分外清明!
她起身握住澧兰的手,极其小声地劝道:“我建议你先放下武器,兴许他高兴了便不拿你是问。”
澧兰蹙眉奇怪地看着她,莫非楠艾认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