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左派新在哪里(第3/8页)
由于提出依附理论受到中国新左派激赏的沙米尔·阿明说,资本主义已经征服和统一了世界,并且创建了独一无二的覆盖全球的经济体系。然而,资本主义并没有促进世界各国经济均衡发展,相反,它造成了“中心”和“边缘”的区隔。“中心”就是欧美各国,而“边缘”则是发展中国家。随着全球化发展,边缘国家陷入越来越深的困境。
汪晖在《现代性问题问答》一文中也说:“所谓全球化的历史,也是把各个试域、社会和个人编织进一个等级化的、不平等的结构之中的过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这两者其实处于一个中心与边缘、主宰和从属的不平等关系之中。”“发展主义的另一个特征,就是把成功的发展模式(如美国的或欧洲的或日本的)当作普遍的发展模式……这个叙事……掩盖了这种发展同时意味着对别的地区和人民的发展权利、甚至生存权利的剥夺。”5
杨斌更是一语道破了新左派对全球化的定位。他说:“中国应广泛团结世界各国的人民,共同反对垄断资本鼓吹的全球化,揭露全球化名为促进开放和经济联系,实为变相推行新殖民主义政策,为美国谋求世界霸权创造条件的本质。”6
然而,自由主义经济学家陈志武却指出,中国是世界进程的一部分,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经济奇迹,正是得益于全球化,是全球化力量的具体体现。事实表明,在全球化大背景之下,中国连续30多年实现高速发展,中国的发展并不是一个梦。在全球化背景下,新加坡、印度等国家也实现了高速发展。
由于对全球化持反对态度,新左派不赞成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他们认为世贸组织是西方套在中国脖子上的绞索和软刀子。杨斌说:“美国让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主要不是基于经济考虑,而是基于政治考虑。美国政府认为,中国的企业无法与美国和西方的企业竞争,中国进入世贸组织后势必造成失业狂潮,这样中国社会就会不稳定,政府就可能垮台。”7汪晖在《中国“新自由主义”的历史根源》一文,则从另一个角度提出问题:“我们还要问,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和如何加入世贸组织的问题,是否遵循了民主的和共同参与的原则?”显然,他的答案是否定的。8
许多学者不同意新左派的主张。他们指出,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的七年,经济连续超高速增长,说明中国在本世纪初加入世贸组织,是正确的决策。
新左派还集中火力批评市场经济。新左派学者陈学明说:“中国面临的问题是市场经济的消极面造成的”。9他给出的理由是:(一)市场经济把劳动者推向市场,使劳动者成为工具和商品;(二)市场经济是效率与资本相结合,追求利润最大化,不考虑劳动者境遇;(三)市场经济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竞争关系,造成以邻为壑;(四)市场经济必然导致两极分化。
对此,吴敬琏、秦晖等学者指出,中国市场经济的问题是权贵深深介入市场,缺乏民主、法治和社会保障,缺少能够有效维护劳动者权利的工会和农会。单纯指责市场经济,是开错了药方。
怎样判断中国社会性质,是另一大争论焦点。新左派认为,中国已经变为资本主义社会,比如汪晖就认为中国经济已经成为世界资本主义市场的一个活跃的部分。还有新左派学者说,中国社会资本主义泛滥。
自由主义学者则认为,中国并未变成资本主义社会,也没有进入后现代。秦晖不同意新左派对中国社会性质的界定,他说中国是后共产主义转型社会,中国社会的情况既有别于传统体制,又异于西方自由民主社会。另外有学者说,中国是后全权社会,或是威权主义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