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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厅旁边是饭厅。这里好像并不经常被使用。在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私人物品是一幅挂在门对面的巨大艺术照,照片里面是泰勒和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看起来都不太开心,父亲的双手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肩头。宝拉告诫自己不要主观臆断。你能从一张照片推断出的线索其实少之又少。

门厅的尽头有一条通向厨房的拱道。宝拉屏住呼吸。犯罪现场鉴证科的头儿在她肩头小声咒骂:“这个傲慢的家伙显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逮住,看看这里。到处都是该死的法医学痕迹。鲜血、指纹……那个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上有一团头发。看看嵌在门框和墙上的金属羊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地牢的厨房。”

犯罪现场鉴证科为了保护证据,用金属碟子在地板上铺设一条走道时,宝拉心情复杂。这种结果就像一把双刃剑。她是调查者,这就像中了大奖。但她也是一个人,立刻心情非常沉重。现在,她能想象出她的朋友当时遭受了多大的痛苦,觉得毛骨悚然。她等待犯罪现场鉴证科铺设走道时,指示几个警官到楼上看看。“快速搜查一下,”她说,“确认玛丽·马瑟在不在。”

“那扇门是通向车库的吗?”她指着装着金属羊眼螺栓的门框。

鉴证科的那个人从窗口望出去,亲自确认情况。“看起来挺像的。你想过去看看吗?”

“还有一个女人失踪。所以,好吧,我很快就来。”

碟子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通向车库门。犯罪现场鉴证科的头儿动作夸张地打开门。宝拉跨过门槛。乍一看,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城郊车库。工具和园艺器材整齐地悬挂起来。还有一个工作台和一摞折叠着的花园椅。一台卧式冰箱。

你凑近了观察时,可以看到预先撕好的胶带从一个架子上垂落下来。地上有几条血迹,好像皮肤刮擦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的。羊眼螺栓被固定在三个地方。“哦,该死的,冰箱。”宝拉小声说道,准备穿过车库往冰箱走去。

“等一下,”一个鉴证科人员叫道,“你正在毁坏证据。”

“有个女人在那个冰箱里!”宝拉回头叫喊道,突然跑起来,血液和肾上腺素在她脑中轰鸣。她猛地打开盖子。在她听来,橡胶密封条松开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玛丽就在里面,蜷缩成胎儿在母腹中的姿势,在一个充满了血和尿的池子里。她金发碧眼,满身瘀伤,憔悴不堪,像死了一般静止不动。宝拉伸出手,摸到温暖的肉体,以及下巴下面的脉搏。“把她弄出这个该死的地方,她还活着。”

“我们要拍照。”鉴证科的那个人对她叫嚣道。

“我就在这里,”摄影师说道,“后退一秒钟,宝拉。”

宝拉的所有直觉都在尖叫着反对这么做,但她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然而,她只坚持了从一数到五这点时间。然后,她叫所有人都过来处理这件事,去叫救护车,把玛丽·马瑟从她的棺材里救出来,重返人间。

在斯肯弗里斯街,菲丁依然坚定地想继续拘留托尼·希尔,尽管罗盘指针已经坚定不移地指向其他方向。今天本应是她的大日子,她将要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他们已经拘捕了备受瞩目的凶案的嫌疑犯。她觉得这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终将把她带往人生的顶峰。

事实却恰恰相反,她不得不听布朗温可悲地试图解释对托尼不利的证据,讲一个关于流鼻血和在走廊上碰撞的荒诞故事。这显然是个凭空捏造的故事,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是确认它会浪费很多时间,而时间不等人。这显然是拖延时间的策略,延迟对托尼的起诉,这样她就不得不让他获得假释。而这个婊子斯科特接下来会有足够的时间组织她所谓的专家,对指纹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