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第3/3页)
胜利说:“连根拔就连根拔,海那边也是祖国,我们不能老在国外待着,爸您说是吧。”
李养顺觉得儿子的话不中听,却又挑不出毛病。
一家四口就这么连根拔,从中国的士地上拔出来了,带着中同的气息,坐在“全日空”的班机上,飞往日本,飞往久违了的,应该说是从来没回去过的祖国。
王梦莲有一种初为人妇的紧张,她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想象过未见过面的日本婆婆,倨傲、威稜、挑剔、冷漠,她没有过与任何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她不知能不能和那个叫上野秀子的老太太相处好,当然,还有那个叫上野贞子的弟媳妇,日本女人结婚后都随婆家的姓,梦莲想人们说不定也把她叫做上野梦莲,要那样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看见了陆地,是许许多多红红蓝蓝的房顶,没见多少高楼大厦,跟中同也差不了多少,但广播里说脚下是成田机场。
日本的机场。
李养顺用手扶着窗玻璃喉头有些发紧,究竟是想起了五年来的辛酸境遇还是重新燃起接近所依赖的生身母亲的亲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儿子胜利比李养顺还激动,胜利看见日本简直要发狂了,“咱们到家了!”他呼喊着向母亲和姐姐告知这一消息,倒像他是这次回归的主角,飞机尚未降落他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拿行李,被空姐制止了。
在儿子坐下来的刹那,梦莲有种失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