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过去永远存在,这几个人就是人类的一面镜子(第14/40页)

Tunc Venus in sylvis jungebat corpora amantum. [39]

还有地狱之火俱乐部。他们专门拿骂神咒鬼取乐。这是一种渎神比赛,把地狱拍卖给骂神骂得最凶的人。

还有撞人俱乐部,所以取这个名字,因为会员们是用头来撞人的。他们一看到一个宽胸膛的有点傻里傻气的街头搬运夫,就提议请他喝一罐子黑啤酒(必要时就强迫他接受),让他们用头在他的胸膛上撞四次。他们就拿这个人打赌。有一次,一个名叫戈甘结特的威尔士傻瓜,被他们撞了三下便断了气。这一来事情似乎严重了。经过调查,陪审官作的裁定是:“因饮酒过度,心脏扩张而死。”其实,戈甘结特也的确喝过罐子里的黑啤酒。

还有打哈哈俱乐部。“打哈哈”跟“切口”和“幽默”一样,是一个不容易翻译的字。“打哈哈”之于“滑稽”正像辣椒之于盐一样。跑进人家的屋子,打碎贵重的镜子,砍坏家庭的画像,拿毒药给狗吃,把猫放进家禽场里,这叫做“打一阵子哈哈”。捏造噩耗,弄得人家信以为真,穿上孝服,这是“打哈哈”。在汉普顿宫的一幅荷尔宾的画上挖一个四方窟窿,这也是“打哈哈”。米罗的维纳斯的胳膊如果被打哈哈俱乐部的一个会员弄断的话,他会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在詹姆士二世时,有一天夜里,一个家财百万的少年爵士在一所茅屋上放了一把火,引得整个伦敦的人大笑不止,尊他为打哈哈大王。茅屋里的可怜虫是穿着睡衣逃出来的。打哈哈俱乐部的会员都是有地位的贵族,夜里常常在市民熟睡的时候,在伦敦跑来跑去,拔掉百叶窗上的铰链,割断抽水机的管子,放掉水池的水,摘掉商店的招牌,糟蹋人家种的东西,弄灭路灯,把支撑房屋的支柱锯断,把玻璃窗打碎,在平民区闹得特别厉害。这是有钱人对待穷人的办法。怪不得没有人告他们。何况,这是他们开的玩笑。这种风俗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绝迹呢。在英国本土或者属地的许多地方,例如葛恩赛,你的屋子在半夜里不时会给人弄坏,不是把篱笆拆毁,便是把门环一类的东西拉下来。要是穷人干的,便一定要坐牢;可是这是活泼的青年绅士干的呀。

所有的俱乐部当中最时髦的一个,由一个皇帝来当主席,他的额头上戴着一个新月章,自称是大莫霍克人。这位莫霍克人超出了打哈哈的范围。“为干坏事而干坏事”,便是这个俱乐部的会章。莫霍克人俱乐部有一个主要的目标,就是破坏。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可以采用任何手段。会员在参加莫霍克人俱乐部时必须为这项宗旨宣誓。要用尽一切方法进行破坏,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对什么人,不管用什么方式,这是一种义务。莫霍克人俱乐部的每个会员必须有一种技能。有的是“跳舞教师”,那就是说,他们用剑尖刺进乡下佬的腿肚子,使他跳来跳去。有的是“挤汗水的能手”,那就是说,凑七八个贵族,手里拿着剑,包围住一个可怜虫,使他不可能不把背朝着其中一个贵族,他背后的那个贵族便用剑刺他一下惩罚他,这就弄得他只好转来转去,另外一个人在这家伙的腰上刺一下,警告他背后有一个贵族,这样轮流着刺,直到这个被一圈剑包围着的人满身是血,转够了,跳够了,他们才命令仆人抽他一顿,让他换换脑筋。另外一些人是“打狮子”的好汉,那就是说他们笑嘻嘻的拦住一个过路人,用拳头一下子打烂他的鼻子,用两只大拇指使劲挖他的眼睛。如果眼珠子爆了,他们便赔偿损失。

这些就是十八世纪初期伦敦游手好闲的富人的消遣。巴黎的游手好闲的人也有他们消磨时间的办法。德·夏洛莱先生就对一个站在自己门槛上的市民开过一枪。自古以来,青年人就是喜欢玩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