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被隐藏起来的犯罪(第3/7页)

“怎么样,千鹤井香代子还好吗?”

“检察官先生,晚了,她非常虚弱。也难怪,她好像受到非常残酷的待遇。”

“她精神正常吗?还是真的疯了呢?”

“她正在生命垂危之中,医生正在给她注射强心剂,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不过经过救护好象有点好转。但是看起来不是疯子。”

我们再也不能听他唠叨下去了,把他推开向里边走去。从病房传来女性的高声叫喊,向我扑来的女患者,裸体倒立狂笑的年轻男子,这些都无暇注意,我们在长廊里拐来拐去,钻过两三道铁栏杆,来到了最里边的病房。

这哪里是病房呀!高高的有铁格子的小窗户,连夏天的阳光都一点也照不进去。生了霉的铺席,刺鼻的恶臭,因漏雨变成灰色的墙壁,使我不敢用正眼去看。监狱里犯人的待遇也要比这里好些,就连被人称为活地狱的兵营的重禁闭也没有这么悲惨。

在室内的一角,有一个消瘦的老太婆昏睡在又薄又脏、露着棉絮的破棉被里。她两眼眍瞜,双颊凹陷,一头白发,已经变成了一具朽木般的活尸。我可以依稀想象出千鹤井香代子的面影。

“这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森本先生。”

刑警向我们介绍了坐在枕边为老太婆诊脉的白衣中年医师。

“不能搬到比较好的病房里去吗?”

石狩检察官以责备的口气问。但医师沉默着摇头,但他的眼神表现出一种无以言状的意味深长的意思。石狩检察官可能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问道:

“她是正常人,还是疯人?”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艰以断定。但从我们的常识来判断,她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她一看见我们,就表现以得救的表情。她一直在睡觉,她的生命最多还能维持两三个小时,非常遗憾。你们若是早来一个月,甚至早来一个星期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她好象寻求最后一线光明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你是……你是……”

她痛苦地喊着,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声音也越来越低。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八十二中的八十八。”

她的声音惭渐衰竭了。

“鲍西娅……”

这是她发出的最后的极端微弱的声音。这声音恐怕只有最先把耳朵靠近她嘴边的我才能听得到,别人大概都没能听到。这时,为她诊脉的森本博士,以沉痛的语气宣告:

“她死了。”

我不由得哭了。不光是我,高木彬光也哭了。就连石狩检察官,也忘了他的检察官身分,作为一个人也哭了。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只要是人,在这种场合,是控制不住眼泪的。我对他更加崇敬了。连被人称做魔鬼检察官的石狞弘之,也深藏着丰富的人性啊?

我们对尸体合十致哀后,怀着悲痛的心情走出了房间。晚了却,来晚了一步啊!我们若是再早一点伸出搜查的手的话,也许能判明她到底是正常人还是疯人。但她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推测,恐怕是无法证实了。不论科学怎么进步,靠死后解剖,是难以断定生前的精神状态的。当然,还会对院长及其他人进行调查。然而在她本人已经死去的今天,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时至今日,法律是没有把他们拉上审判法庭的力量了。难道法律就是这样无力的东西吗?

但是,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就是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和“鲍西娅”。

这仅仅是疯人的胡话吗?如果从理论上能够证明这两句 这仅仅是疯人的胡话吗?如果从理论上能够证明这两句话含有某种意义的话,那时候我的推测就会得到某种程度的心理方面的根据。但是,“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和“鲍西娅”会是什么意思呢?我决心要竭尽全部智慧来解开这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