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第6/16页)
和尔凌的母亲也是穷苦人出身,曾得到过文明家的恩助,六岁时因灾荒随父到岭西讨饭,后来她嫁给一个姓和的男人。文明参加革命后,一次随队伍到这一带驻防,恰巧就在和家吃饭,和妈妈听文明的口音,不由得勾起思乡之情,于是就问:“你是哪里人?”文明说:“我是铺沟李家庄人。”和妈妈又追问:“你贵姓?”文明笑着说:“我姓凌。”和妈妈听后惊呼道:“哎呀孩子,我也是李家庄人,姓凌。”老人失声痛哭,把文明紧紧抱在怀里不放,刨根问底地问个不停,这才道出了她和文明家以前的关系,文明于是认了和妈妈为“姑姑”。
翠兰到了这个陌生的姑姑家,姑侄俩真是亲如母女。姑姑说:“俺孩可受了罪了,来找文明投八路军又遇了这么大曲折。不过你的福气大,总算找到了共产党八路军。”她回忆了前不久和文明巧遇的情况又说,“这下子好了,不久你们就会见面的。”翠兰听罢,一头倒在姑母的怀里哭着说:“在这里虽吃得不好,但心情非常愉快。”当年翠兰只有二十二岁,由于苦累过度,却都说她像三十多岁。有人还说风凉话,哪像文明的老婆,真像他妈。她听了也不怨人,只感到这样更安全。
大约有半个月的样子,十余个挎着枪的人带着文明的信件来接翠兰到昔西一区,这才与姑母洒泪惜别。因为晚上要通过敌人封锁线,因此决定下午走。爬山越岭走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一区里思村。当她见到文明时,他正在开会,只说声:“来了好。”半个小时后会开完了,立刻又转移到了河东村。当天晚上,文明并没有以夫妻接待,而是严肃地对翠兰说:“你是来参加革命的,还是看了我回家呢?”翠兰口气肯定地说:“我就是为了抗日,为了参加革命才来的,说啥也不回去了。”文明说:“革命队伍要求严格,必须经过区委审查了解,并给县委报告。这里比较艰苦,每天都要转移,时刻有生命危险,你受得了吗?”翠兰干脆地回答说:“为了抗日,为了替乡亲们报仇,俺啥都不怕。俺也从来不想着靠你吃饭,家中二老也没有想着拉你回去。反正俺是不走了!”
不久,平西县妇联会主席王喜芬(刘之双大队长爱人)即来信通知,让翠兰到县里受训。到了县里,王喜芬便拿着一把剪刀说:“翠兰同志,把头上这封建尾巴一剪掉,从此你就成为八路军的妇联会员了。”她兴奋地一扭头,只听“嚓”的一声,二尺多长的青丝被剪了下来。这一剪子结束了翠兰农家妇女的生活,宣告了新生活的美好开始。
1944年6月,翠兰被分配到昔西一区当妇救会主任。1945年元月调任昔阳县妇救会主席。这时的翠兰已经不再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媳妇,而是一个穿戴整齐,留着短发,红光满面,出言爽利的八路军女干部了。到了寺上老林沟,一群干部都围上来亲切地说笑,夸她勇敢,夸她有志气。县里开会,区上的干部都来了。岭下区公所曾经抓过她的那位侦察班长田金兰和审问过她的王汝成,一见面就高兴地与她握手问好。李县长说:“没想到文明老婆这样美丽。”翠兰被分配到西寨工作后,由于她不怕吃苦,既能耕会织,又善于宣传群众,发动群众,因此不断受到县里的表扬。这年夏天,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5年7月15日昔阳解放,九月翠兰生了一个男孩,县里的同志说,庆祝昔阳解放,上党战役胜利,这孩就起名叫解放吧。
1946年翠兰调太行三专署高等学校学习,住在左权县十里铺一带。同年十月,文明调野战部队后随军南下。1947年大军过河,翠兰又调长治一二九师留守部队随军学校。
1948年伏牛山剿匪时,翠兰又先后担任了县公安局侦察股股长、陕州公安处干事。1952年洛陕合并,她又担任了陕州公安局副局长。她于1945年任洛阳公安局副局长,1958年调邓县法院副院长,1963年退休,1965年9月25日凌晨四时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