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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说话的表情来看,于勒相信鲍里斯·德沃切克当时要是在家的话,他一定会不惜生命来挽救格里格·耶兹明。而且他可能会因此送命。他站起身,让摩莱利继续和德沃切克的谈话,自己走回了起居室,法医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警察走向他。

“警察总监……”

“怎么了?”

“我们已经问过了楼下的邻居,他们没有人听到任何声音。”

“但是明明开过一枪。”

“住在楼下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晚上吃了安眠药,据说连汽车大赛放的礼炮声都听不到,所以肯定注意不到什么枪声。他们对面住的是一个单身老太太,她现在出门了,一个从巴黎来的孙子住在她的公寓里。大约22岁。他整晚上在迪斯科舞厅。我们去敲门时他才回来。他显然什么也没有看到或者听到。”

“这套公寓对面那家呢?”

“没人住。我们叫醒看门人,拿到钥匙。杀手可能就是从那里进来的,他翻过和这套公寓相连的阳台。不过,找不到任何破坏痕迹。我们怕破坏现场,所以没有进去。法警在这里做完检查后,很快会赶过去。”

“好。”于勒回答。

弗兰克巡查完毕,也回来了。于勒意识到他希望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下。他可能觉得他们不会在公寓里发现任何杀手的痕迹。相反,他只是在本能地推断,让思绪超越犯罪场面的限制,超过那些通常的感觉分析。摩莱利正好从厨房出来。

“我觉得你的直觉是正确的,摩莱利。”他们默默地看着他,等他往下说。“除了床单上有一些血迹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血迹。一点痕迹也没有。不过,像这样的工作会产生大量血迹。我们知道这一点。”

弗兰克恢复了正常情绪。看来已经从夜晚的失败中恢复过来,不过尼古拉斯知道其实他并没有释怀。他不可能忘却。没有人能够这么快就忘记他们本来能挽救一条生命,却没有做到。

“这家伙在做完事情之后,彻底打扫了一遍房间。化学测试会显现出这些血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留下这些血迹?”

“我想不出任何解释。可能正像摩莱利描述的那样。”

“我真奇怪那样一个畜生竟然会对格里格·耶兹明感到怜悯。要是这是原因的话。”

“尼古拉斯,这改变不了什么。这是可能的,然而并不重要。据说希特勒也很爱自己的狗,但是……”

他们沉默着朝门口走去。通过打开的门,他们看到医生的助手正在空地上,忙着把耶兹明的尸体装进绿色的帆布尸袋。他们朝电梯走去,免得扛着尸体下六层楼。

窗外,黎明正在破晓。又是新的一天,就像这案件开始以来他们度过的血腥的每一天一样。他们会在格里格·耶兹明的大楼外发现洪水般的记者。他们会遭到大炮一样迎面轰来的问题,只能以“无可奉告”仓皇作答。媒体会再度疯狂。于勒的上司会更加歇斯底里。隆塞勒的脸色会憔悴一点点而不是那么神气活现,杜兰德那精致的脸会气得发青。他们沿着楼梯走下,弗兰克·奥塔伯觉得所有攻击他们的人都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