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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窗外看去,身影在夜晚降临后变得像镜面一样反光的落地窗户上若隐若现。
“然后又发生了这件事……两个美国人被残杀,下手的地方就在这里,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摩纳哥公国。可笑吧?不?这难道不是有点像一种重演吗?唯一更复杂的地方在于,我们现在又多了个心碎的父亲,他打算亲手采取一些行动。一个美国将军打算运用我们在别处打击的恐怖主义手段为自己伸张正义。你看,我们几乎又要面临一次国际惨败了……”
“所以?”弗兰克不置可否地看着达尔海姆。
“所以你必须抓住他,弗兰克。那个杀手。你必须得这样。在帕克之前,在当地的警察之前。如果需要的话,绕开当地的警察。美国政府希望这个案件的侦破成为美国的光荣和骄傲。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样,你都得脱掉你的埃利奥特·内斯外套,重新变成兰博。”
弗兰克觉得,换了个场合,他和达尔海姆肯定能成为好朋友。他们相处的这段短暂时间已经使他们彼此都很有好感。
“杜威特,你知道我会做到这个,但不是出于你说的那些原因。正面和反面,也许吧,不过我们俩掉进同一个口袋,这纯属偶然。我会抓住杀手的,你随便把它解释成是什么原因好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
“别把你的想法安到我身上。”
美国领事杜威特·达尔海姆没有说话。他要么是没听明白,要么是太明白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他站起身,拉拉裤子。谈话结束。
“好吧,弗兰克。我想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
弗兰克也站起来。他们俩借着晚春黄昏的微弱光线握了握手。太阳已经下落,天空变成浅蓝色。夜晚很快就要到来。充满声音和阴影中的杀手的夜晚。所有人都将摸索着走进自己的藏身之处。
“不必送我了。我知道路。再见,弗兰克。祝你好运。”
“这好运可不是个淑女呀,杜威特。她一路又踢又啐。”
达尔海姆走向门,打开了它。他关上门的瞬间,弗兰克看到马尔科姆正站在走廊等他。
弗兰克又变得独自一人。他决定再喝一瓶啤酒。他走进厨房拿了一瓶,走回客厅坐到客人刚坐过的椅子上。
我们是同一枚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呢,杜威特?
他放松下来,试图忘掉达尔海姆和他们的见面。外交,华沙和那堆法律杂烩。他喝了一小口啤酒,试着做一件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的事。他管它叫“打开思路”。调查走到死胡同时,他总会一个人坐下来,试着放松思绪,让所有想法尽情涌出、搭配,就像自动完成一个拼图一样。他的目标在于让潜意识得到放松。以形象进行思维。有时,这会产生惊人的结果。他闭上眼睛。
亚利安娜·帕克和约肯·威尔德。
船撞进码头,桅杆微微歪向左边。
他们俩躺在床上,脸皮被剥去,牙齿暴露着,表达着没有情绪的愤怒。
收音机里的声音。
鲜血一样殷红的书写。
我杀……
让·卢·维第埃。他瞪大的眼睛。
哈瑞娅特的脸。
不,不,不要在现在!
收音机里的声音。
音乐,桑塔那唱片的封面。
艾伦·吉田。
他的头靠在车窗边。
浅色椅子上再次出现红色的字迹。
男人、刀子、鲜血。
录像带。
黑衣人和艾伦·吉田。
这两人离开后空房间的照片。
录像。照片。录像。照片。录……
突然,弗兰克·奥塔伯不自觉地抽搐一下,猛地从沙发上跳起。他的脑海中原来隐藏了这个微小的细节,它被当成一个不太重要的情况记录收藏了起来。
他必须立刻赶到总部,验证自己的想法。也许只是一个印象而已,但是他得抓住这线希望。他这会儿真巴不得自己有一千个手指,可以死命地划无数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