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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明知故问?”让·卢用干涩的声音对电话回答,“你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我不在乎他们。他们没多大关系。我想找的人是你。”

又一阵停顿。

“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停顿。

“我告诉过你。因为你和我很像,我们都是没有面孔的声音。只不过你比较幸运。我们当中,你是那个早上起床,走进阳光的人。”

“你做不到吗?”

“做不到。”

尖锐的回答斩钉截铁。

“为什么?”让·卢问。

“因为这是注定的。我对此无能为力……”声音变了,它拉长、变轻,好像被风吹散。

沉默。克伦尼吃惊地对弗兰克低语:“他在哭。”

“我对此无能为力。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弥补邪恶,那就是以牙还牙。”

“你周围有这么多人可以帮助你,为什么还要屈从于邪恶呢?”

又一阵停顿。好像对方在思索答案,然后,充满愤怒谴责的声音又响起。

“我呼救过,但是唯一能救我的人杀死了我。告诉猎犬们吧,告诉所有人。我没有得到怜悯,所以心狠手辣;我没有得到原谅,所以决不宽恕。我不曾拥有安宁,所以你们也永无宁日。这里又有块给猎犬的骨头了……”

“你是什么意思?”

一阵更长的沉默。电话那头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又变成一股不知何处袭来的阴风。

“你喜欢音乐,对吗?让·卢?”

“当然喜欢。你呢?”

“音乐不会让你失望。音乐是旅途的终结。音乐就是旅途。”

突然之间,就像上次一样,一阵音乐从电话里传出。这次是慢悠悠、扣人心弦的电吉他。几个偶尔触响的音符,闲散适意,仿佛吉他手正和乐器做着游戏。弗兰克听出这是《桑巴派对》的旋律,被不知哪个演奏者做着变奏。一段充满激情的演奏后,暴风雨般的掌声响起。随即音乐像来时一样戛然而止。

“这就是猎犬们想要的骨头。我要告辞了,让·卢。我今晚有事要忙。”

“你今晚要做什么?”主持人颤抖地问。

“你知道我今晚要做什么,我的朋友。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不,我不知道。请告诉我。”

沉默。

“它不是我的手写下的,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今晚要做什么……”

另一阵沉默,仿佛鼓点渐敲渐响。

“我杀……”

声音消失。但它像电线上栖息的乌鸦一样,仍旧盘踞在每个人心头。他最后的话像相机闪光灯一闪。突然之间,他们都忘记了理智,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所终。弗兰克第一个清醒过来。

“摩莱利,呼叫伙计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劳伦特,都录下来了吗?”

导播捂着脸趴在导播台上。芭芭拉替他回答:“是的,我现在可以昏倒了吗?”

弗兰克看了她一眼。她浓密头发下的小脸惨白,双手微微颤抖。

“还不行,芭芭拉。我还需要你帮忙。马上把电话灌一盘磁带。我5分钟后就要。”

“已经灌好了。我准备了一台备用录音机,电话一开始我就按下录音键。现在只要把磁带倒回头就成。”

摩莱利钦佩地深深看了女郎一眼。

“不错。摩莱利?”

“有一个伙计马上来,”摩莱利慌忙把眼睛从芭芭拉身上移开,脸红起来,好像被抓个正着。“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怎样?”弗兰克问刚刚进来的那名肤色黝黑的年轻人。

“没消息。”技师耸耸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无法追踪到那个电话。那杂种想必使用了某种非常高明的技术。”

“手机还是固定电话?”

“不清楚。我们连卫星定位设备都用上了,但是无论是手机还是固定电话都没有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