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宇文泰之死(第8/11页)

独孤信打量她神色惶急,越发相信郭夫人说的是真的,独孤伽罗心里,只有高宾的儿子高颎。

高颎也是个出众的少年子弟,年貌都与独孤伽罗相当,但身世比独孤信的其他女婿都低微。

独孤信虽然欣赏高宾,可也不愿意将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嫁给普通家将之子。长安城满城公侯,高门无数,一个家将之子,要想将来跻身八柱国之列,谈何容易?

门外正好禀报高宾父子来见,独孤信低头想了一刻,道:“叫他们俩到东院来。”

独孤伽罗正要出门,独孤信道:“伽罗,你不用避开。你高宾叔叔和昭玄哥都是天天见面的人,就跟我们家人一样,我有事要对他们父子说,你也听听。”

联想到父亲刚才提起了自己的亲事,独孤伽罗不禁心口怦怦乱跳,难道说父亲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想将自己许配给高颎?

没错,高颎虽然出身平平,但才貌都极为出众,看得出将来是个王佐之才,若是机会公平,他决不会比独孤善、宇文宪甚至杨坚这些世袭爵位的子弟们功名更差。

高宾父子走进门来,独孤信注意地看了一眼高颎,不知不觉间,这个经常跟着父亲出入独孤府中的孩儿,也已长成了翩翩少年,难怪伽罗对他倾心。

高颎相貌俊雅,气质清贵,眼神中透着睿智和深沉,听说骑射也了得,比自己的几个儿子强得多。

独孤信的儿子虽多,但个个都无能不肖,这一向是独孤信的心病。

独孤信盯着高颎,对高宾叹道:“高抚军,一转眼昭玄已经成人,看他而今的相貌,我就想起你当年的模样,他和你年轻时一样才貌出众、气度不凡。当年你是东魏的龙骧将军,在洛阳城名重一时,才干绝伦,可惜啊,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受累于东魏降将的身份,屡受朝廷猜疑,不能沙场立功,显你姓名才华。”

听独孤信提起旧事,高宾心中一酸,道:“独孤公,一切已是前尘往事,何必再提?我年纪已老,大半生意气消磨,哪里还有功名之念?”

高宾当年在东魏时,曾有文武双全、智计深沉的名声,被视为东魏将领中的第一人。东魏的执政高欢很欣赏他,称其“文武全才”,一年中升迁数次。

高宾的一班同僚因妒生恨,构计陷害,造了数封伪书说他私通南梁。高欢震怒之下,急命人收捕高宾入狱,幸得一个密友冒死来报,为了保命,高宾连妻儿老小都顾不得带,连夜出城,投奔西魏长安。

高宾本是高欢的心腹,这种敌国之将,正年轻得意的当儿,忽然无故来投,且没带家眷,大冢宰宇文泰以为“其情难测”,不肯用他。除了在初见时被赏了“抚军将军、散骑常侍”的虚衔,高宾在西魏一住就是十六年,居然没能迁一次官。好在大司马独孤信欣赏高宾的捷才和为人,这些年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当作左右臂般倚重。

高宾平生才华难以施展,平时看起来总是郁郁不乐。

他的相貌也颇为英俊,与独孤信并骑而出时,常令人眼目一亮。

如果说独孤信整洁讲究、处处体现出一种细致而完美的风格,那么,高宾则具有一种落拓不羁的俊朗,他的风度潇洒从容,喜欢穿着宽大的碧纱袍,纵马飞驰时,连背影上都带着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忧郁,显得十分出众。

独孤信道:“虽说你老了,可昭玄还年轻,我不能坐看他这一辈子,也重复你的人生。”

独孤信望着站在一旁的独孤伽罗和高颎,很显然,一看到高颎,独孤伽罗双眼发亮,透出了无边的喜悦和甜蜜,少女心事,完全无法掩藏。

而高颎显然也习惯于独孤伽罗的这种依恋,习惯了守护和关怀独孤伽罗,刚听得独孤伽罗咳嗽两声,他早已把堂左一面透风的窗户掩好,既善解人意,又体贴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