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页)

拜祭完走出佛堂,信王已经在院中等我了。听我开口声音沙哑,信王问:“瑶妹妹病了?要不改日……”

“时间紧迫。”我摆摆手,把他请到偏殿,取来灯烛纸笔。

这回负责甘露殿人手布置的是李明海,所以信王在宴前就已经拿到了朝臣座次,画成图表。我只认识其中与祖父有往来的一小部分,信王倒是全都认得,每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担任什么职位,他都了如指掌,看来背地里没少下功夫。

我先问他:“这里面哪些是你的人?”

信王坐在书案对面,没有立即回答。

“殿下不信我?”

“并非我不信瑶妹妹,我都已经对你坦诚相告了,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瑶妹妹手里。”信王道,“只是这些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追随效忠我,我发誓任何时候都不会将他们供出来,即使在瑶妹妹面前也该信守承诺。”

“殿下一诺千金,辅佐襄助殿下的人也会全力效忠的。”我拿起笔,在图上画了几个圈,“是不是这几位?”

信王抬起头,目光微讶:“你怎么知道?”心中则惊疑:「难道有人泄密了?」

“殿下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这几个人对奉天皇帝、对殿下忠心不二,殿下也不必怀疑他们叛变泄密。”我举着笔停顿了一下,“就这么点人,只有兵部的裴尚书一位是三品官,殿下有点势单力薄啊。”

信王把我手里的笔拿过去,又圈了五个人:“还有这些也是。”

我把他圈的三个改成三角,两个打上叉。

“兵部郎中崔峤,”我向信王确认人和座次名字对上号,“留着两撇山羊胡?”

信王点头。

“崔峤一直是裴尚书的直系下属,唯上峰马首是瞻。裴尚书受过奉天皇帝恩泽,从边关升调回京,惠及崔峤,裴尚书理所当然地认为崔峤也对奉天皇帝感恩戴德。此人已有犹豫摇摆之意,虽不至于变节出卖裴尚书,但紧要关头,殿下不可把重任交付于他,决策要议最好也不要让他知晓。

“给事中岑辅元,粗眉鹰钩鼻的是吧?此人好烟花声色,收了褚昭仪堂弟送的美妾,已被收买投靠褚氏。不过褚家人并不知道他先前为殿下做事,最近褚氏接连遭变,他那头也落空了,殿下想想怎么善后吧。”

我再指向那三个三角:“这三人野心消退,萌生退缩之意,不想冒险,对殿下只是敷衍了事,凑数壮壮声势尚可,殿下莫寄予厚望。”

信王望着图上沉默不语。

我换了一支笔,蘸取朱砂,在图上接连打了二十几个红叉。“这些是一心一意支持三皇子的。”

接着又画了十几个红圈。“这些是完全忠于陛下的,陛下立谁,他们就支持谁。”

还有零星几个,画上数字“六”和“七”。“也有妄想扶持六皇子七皇子的,不过都是外戚亲属,不成气候。”

图上红了一大片,信王的几枚黑圈夹在其中,十分可怜。

“殿下也不用灰心,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我换回黑笔,继续在图上打勾,“还是褚昭仪的堂弟,善于在烟花之地交际招揽人的那位,跟房太尉的外孙争夺花魁,被他打伤了。因太尉外孙先起的事,太尉为表清正,把外孙送进县衙受审,结果在牢里感染流疾,没能治好丢了性命。褚家人散播流言说太尉外孙是染上花柳病死的,太尉面上无光,只能生咽了这口气。其实太尉十分溺爱这个外孙,为他把头发都气白了,视褚家为眼中钉,他不会希望三皇子继位的。对了,六皇子的外祖家正在试图拉拢他,殿下得抓紧了。

“中书舍人韦玠,面白无须相貌英俊。他对褚氏亦恨之入骨,褚太守被贬路上还派人去刺杀未果,原因尚不知晓,但必是深仇大恨。韦玠权位虽不高,但他父亲是先帝朝的宰相,声望隆盛,韦玠本人也交游广阔,殿下若能得他相助,他能为殿下拉拢来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