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7页)
“等一下。”
如果她从卫生间回来说月经来了该多好啊。他的一天会多么美好。大英博物馆也会因此彻底变样。他将会以何等热情取书来开始工作啊……可他忘记预约书了。也就是说,上午会耽误不少功夫……
“嗯?”他意识到芭芭拉刚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听了。”他撒谎道。
“那我刚才问你什么了?”
他开始搜肠刮肚,寻思着有什么问题比较可能。“你问,我为什么走路一瘸一拐?”
“你看,我说吧?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去看看爱德华的皮疹’?”
“我没太细看。不过我不记得看到有疹子。”
“但愿不是麻疹。对了,你倒是为什么一瘸一拐啊?”
“我不知道。我想肯定是肌肉拉伤了。”
“啊?”
“夜里。”
“得了吧。你怎么可能睡得好好的把肌肉拉伤?”
“我也正闹不明白。也许我做梦在奔跑吧。”
“恐怕是你睡觉时干了其他事吧。”芭芭拉说着下了床,离开房间。
她的话亚当并没有马上听进去。他满脑子幻想着自己身穿睡衣睡裤风驰电掣般在伦敦街头奔跑,胸膛裸露在外,臂膀来回挥动,张嘴大口吸气,两眼呆滞迷茫。
身穿睡衣的运动员打破纪录
昨天清晨,深夜闹饮取乐一族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年轻男子穿着睡衣,飞速穿过伦敦街头。英国的奥林匹克运动队教练赫曼·霍普勒在返回自己入住的布卢姆斯伯里酒店时发现了这个神秘的奔跑者,他衣袋里正好有块秒表,便记下那人绕大英博物馆一周,然后往巴特西方向跑去消失,前后用了1分28.5秒的时间。英国业余体育协会的一名官员当时有幸陪着霍普勒,他后来测算出大英博物馆的周长正好是八百米。也就是说,身穿睡衣的运动员打破了世界纪录,而且有资格获得一万美元的奖金,那是美国的一位百万富豪为第一个用少于一分半的时间跑完这一距离的人设立的。“我们非常急于找到他。”霍普勒今天早晨宣布。
芭芭拉的话突然在他耳畔回响,引他思考。恐怕是你睡觉时干了其他事。会吗,他暗自思忖,难道事后忘记了?那可是绝妙的讽刺:又怀上一个孩子却连致孕的享受也不记得了。不久前是有一个晚上,他们在凯末尔家喝了几杯西班牙葡萄酒,回来后昏昏欲睡、情欲浓浓……
芭芭拉从卫生间回来,冲着亚当满怀期望的目光摇摇头。她把爱德华屁股朝外抱着。
“我一直在想,”亚当说,“你刚才说的话。你别说真有可能。咱们从凯末尔家回来那天晚上。还记得吗,第二天早晨,我的睡裤掉在地板上,而你的睡衣掉了两粒扣子?”
“无稽之谈,”芭芭拉回答,她正在抽屉里翻找尿布,“你也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我知道。”
“不是无稽之谈。不是有梦淫妖和女淫妖吗?”
“妖怪怎么了?”
“专门在人们熟睡时与他们交媾的妖魔。”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芭芭拉说。
“你月经推迟几天了?”亚当问,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三天。”
“以前有过这么久吗?”
“有。”
芭芭拉正俯下身按住爱德华扭来扭去的身子,因为嘴巴里含着安全别针,她的回答听上去不是很清楚。芭芭拉的嘴巴里似乎总有东西。
“经常这样吗?”
“不。”
“多久一次?”
“喔,看在上帝的分上饶了我吧,亚当!”
芭芭拉把第二枚别针扣上,然后让爱德华顺势滑到地上。她抬起头,亚当沮丧地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他大叫一声。
“我想吐。”
亚当感到似乎有两只大手紧紧掐住他的肠胃,在冷水中浸了个透湿,然后又像抹布一样被拧干。“喔,耶稣。”他嘟囔着,用上了他为特殊场合准备的亵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