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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凸窗上的那张桌子取出一个蜡封信封,上面写着“布鲁诺的副本”,里面装的是佩内洛普父亲起草的婚前协议。他极有远见,准确地预见到了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我以前就意识到他对我们婚姻的看法更为现实。就像在伦敦一战阵亡将士纪念碑前献花圈一般,我庄严地在协议上签了名,放到佩内洛普的枕头上,又从左手中指上取下婚戒,放到枕头正中央。取下了这枚戒指,我就又单身了。如果说我有什么感觉的话,我既不心酸,也不愤怒,反而如释重负。早在那个小个子绅士在意大利餐厅爆发之前我就开始觉醒了,而这觉醒只可能有一种结果。我之所以娶佩内洛普,是想让她成为我们伟大的英国报界的无畏斗士;想让她离开她的所有其他情人,永远忠实地爱着我;想让她成为我的人生导师以及我们未来儿女的母亲;想让她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像母亲一样安慰、鼓励我。但她不想这样。就她而言,她以为我与众不同,所以才嫁给我,没想到却发现我因循守旧。这可能是最让她感到失望的地方。对此,我发自内心地向她表示同情。我没留下只言片语。

我吧嗒地关上拉杆箱,也没再环视公寓一眼,就抬步朝前门走去。出了那道门,我也就步向了自由。但我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但并不像平常那样转了半天开不了。一个人走进客厅,脚步声很轻。我的第一反应是恐惧。我不是害怕佩内洛普人回来了,因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怕已经做的事还得口头讲一遍。我怕没了主心骨,怕自己又耽误自己,怕用宝贵的时间跟佩内洛普争吵。我还怕佩内洛普因跟“大喇叭”索恩的奸情画上了句号而回家寻找安慰——她认为我是不可能拒绝她的,我就是她的避风港——却发现自己再次被拒绝,再次受辱。因此,当看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双手叉腰的佩内洛普时,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进屋的是我们的邻居,心理咨询专家保拉。她穿着雨衣,除此之外,就我所见,她就什么也没穿了。

“汉尼拔听到你的声音了,萨尔沃。”保拉说道。

保拉讲的是典型的亚特兰大中部英语,单调无变化,听上去永远是没精打采的感觉。汉尼拔是她养的救援灵缇犬。

“当英俊男子悄悄溜达想安静一会儿的时候,汉尼拔总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保拉继续闷闷不乐地说道,“你他妈的想要去哪?你看上去很邋遢。”

“去工作。”我说,“人家刚刚呼我,很急。对不起,保拉。我得走了。”

“就穿这身衣服?我不信。你需要喝一杯。有酒吗?”

“嗯,那我可不付钱,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话。”我开她的玩笑。

“也许就这回我听懂了。这里也有张床,如果那就是你在找的东西的话。你觉得我从来不做爱,是吗?你觉得你那么惹火,我的大腿根不冒烟?佩内洛普不再住这儿了,萨尔沃。住在这里的佩内洛普只是一个符号。”

“保拉,拜托。我得走了。”

“真实的佩内洛普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太容易放弃的婊子,她出于疑虑而行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她人格分裂,欺骗成性。你为什么不加入到我的‘体内体验俱乐部’中来呢?我们可以谈谈许多女人,包括佩内洛普。你的思想可以到达更高层次。你刚才说你要做什么去?”“到医院去。”

“带着那个手提箱?那家医院在哪?在香港?”

“保拉,拜托。我赶时间。”

“你先跟我做爱,然后去医院,如何?”

“不行。很抱歉!”

“那么你先去医院,然后再回来跟我做爱?”她仍然抱着希望问我,“佩内洛普说你床上功夫棒极了。”

“谢谢夸奖,但很抱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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