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5页)
宁和暗叹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寒洞内,就见金煌真人大马金刀往桌边一坐,穆山衡默默站到了他身后,盛樰盈则从腰上系着的一处袋子里掏出了盏小方灯来。这灯比这洞中原来那盏可亮得多了,一下子把整间洞府照得明亮有如正午时分。
叔宝也进来了,剩周琛书一个人慢吞吞地吊在最后。
金煌真人看过去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滚进来!磨磨蹭蹭做什么!”
周琛书一激灵,赶紧缩着脖子小跑过来。
洞门哐地合上,室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叔宝左右看看,走到木榻边坐下。周琛书十分自觉,进来后就挪到金煌真人跟前低头跪下了。
金煌真人看着他发顶,神情先是阴沉,后来慢慢变得复杂,良久,才道:“我问你,你是铁了心要为伏风门那沈姓女子弃师门于不顾了?”
周琛书听了喉头一哽,强压着颤声道:“师父……我非此意,只是,只是那沈媞微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如今她危难之际,我……我实在无法……”
“行了!”金煌真人本来火气都压下去了,一见他这模样顿时又怒上心头:“说话便说话,吞吞吐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怎会教出你这种徒弟!”
周琛书伏倒在地,颤颤不能语。
金煌真人盯着他背脊看了许久,忽道:“行了。你要如此,那便依你。”
周琛书闻言浑身一震,倏地抬起头来,膝行几步跪到了金煌真人脚边,红着眼睛激动道:“师父,师父……多谢师父成全,多谢师父成全!”
金煌真人目光复杂,将他拂开,站起身来,背过身走出几步,才沉声道:“只是你我师徒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你走吧。”
周琛书面上刚露出的如释重负之色顿时僵在脸上,如遭雷击,整个人跪在那儿呆住了。
屋中穆山衡、盛樰盈和叔宝三人也都面露惊色。尤其叔宝,本来撇着嘴巴半躺着,一下子坐起来,眼睛都瞪圆了。
他虽说是老这么说,可心里倒真没想过师父真会把三师兄逐出门去。他可是知道,师父一向是最看中三师兄的,就连那日回来听说三师兄悔婚之事,第一反应想的也仍是去思过崖捞他。叔宝年龄虽小,可心里明白得很,知道他们四个弟子里属三师兄天赋最好,年纪轻轻就闯出名头来,最给师父长脸。心里还暗暗地想过,日后自己也要像三师兄那样出息,好叫师父高兴。
洞中一时一片寂静,直到周琛书反应过来,哽咽着喊道:“师父……”
他慌张地爬过去,拜在金煌真人脚下,连连重重磕了数个头,嘴里连声求道:“师父,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别赶弟子走!师父您怎么罚我都行,求您别赶弟子走!”
金煌真人闭了闭眼睛,实是不想看他这样子,在周琛书伸手来拽自己袍角时终于忍不住,猛地将他一脚踢开,暴喝一声:“滚起来!大丈夫行走世间,怎能如此窝囊!我真是白教你一场,你给我滚起来!”
宁和站在门边,一时只觉得连脑中都震得嗡嗡作响。心中难得有些不着边际地想道:真人须发都已白了,长须长发的看着倒也有几分飘飘仙气,可一骂起人来,却是如此……如此的中气十足。
地上的周琛书都被他吼蒙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站在那儿诺诺不敢再开口。
金煌真人看着他,冷冷道:“我方才已问过你,是否果真执意如此,你是如何回的?周琛书啊周琛书,这二十年来你竟一点长进也没有,行事分毫不想后果。”
“我问你,你毁婚约在先,后又置门派百年筹谋之计于不顾,你有没有想过,你该如何向掌门交代?你师父我又该如何向门中交代?于公,你有负师门教诲,于私,你辱及掌门脸面。你若知悔改,与熹追同去夺那宝珠,我还尚能在外为你斡旋一二。然如今你之所作所为,我如何能留你?又有何脸面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