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上)(第5/6页)
程垚静默了一瞬,已然明白过来:“你不想让他跟着去?”
祁楚枫不吭声,从油纸包中又拈了一枚糖渍桃干入口,淡淡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建功立业的好差事吗?”
与祁楚枫商量无果,从书房出来的程垚,沿着风雨连廊来回踱了几趟步,犹豫再犹豫,最后一转头进了裴月臣所住的院子。
院门原就虚掩着,程垚一推而开,见月光如水,地上树影斑驳,如池中藻荇交横。荷花缸上,荷叶舒卷,恬静可人。屋内一灯如豆,窗纸上人影孑立。
“良月佳夜,裴先生可否愿意出去走一走?”程垚朗声问道。
人影微动,裴月臣隔窗应了,欣然随他出门。
两人从角门出了将军府,信步而行。因连着下过几场雨,路边的落叶半湿,散发着轻微的腐烂气味,若在白日里,大抵不会留意,唯有在这般幽静的夜里,听着虫鸣蛙叫,便连鼻子也分外灵敏起来。
“从前在西南的时候,夜里睡不着,也常起来走走。”程垚边行边道,“只是西南地界常有毒虫猛兽出没,夜里须举火把出行,未免辜负了月色。”
裴月臣侧头看他,问道:“与西南边陲相比,程大人觉得北境如何?”
“好。”程垚回答地极为简洁。
“好在何处?”
“好在有祁将军。”
裴月臣脚步微微一滞,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行去,语气平静:“是,我也是这么想。”
这刻,换成程垚转头望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停步道:“我和你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裴月臣好笑道。
程垚挺了挺脊背:“我是敬重祁将军的为人。”
“我也是。”裴月臣道。
“不一样!”程垚担心自己解释不清,有点急了,“我对她没有别的心思。”
闻言,裴月臣立即肃容,沉声道:“程大人此言何意?”
“裴先生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敬重祁将军的为人,但她的脾性实在是大了些,又听不得人劝,也就先生您的话她还能听进去几句。”程垚劝道,“将军要你离开,是有她的思量,先生别往心里去。”
“我知晓,她不愿我随大军南下。”裴月臣平静道。
程垚愣住:“先生如何知晓?”
揣度圣意是大忌,裴月臣自然不便多说,含糊道:“只是碰巧罢了。”
“那……先生的意思呢?”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在将军府十年,岂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裴月臣道。
程垚望着他,心生感佩:“先生若不想走,我愿意帮先生留下来。”
裴月臣微微挑眉,好奇道:“程大人打算如何帮我?”
“她若赶你走,连院子都不让你住,你便搬到我这里来。”程垚颇有义气道,“你虽不是将军府的门客,却是我程垚的贵客,她便没有理由再赶你走。”
裴月臣微微一笑:“我先谢过程大人。”
程垚笑道:“不急着谢我,等先生留下来之后,我也想请先生帮我一个忙。”
裴月臣投去询问的眼神。
“不急,等到时候再说。”
程垚今日被祁楚枫拒绝,想来想去,整个北境能说服祁楚枫的人,也只有裴月臣了。
两人继续往前行去,隐隐已能听见沧易河的水声。
“对了,先前我屋顶漏雨的事情,是不是将军让崔大勇做的?就为了赶我走。”程垚禁不住好奇,问道。
“……”裴月臣顿了一瞬,“今晚月色挺好。”
“先生就莫再包庇她了。”
“……蛙叫声其实也有不同,清亮些的是青蛙,闷一点多半是□□。”
“你就惯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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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臣赶紧主动点,三土都看出来了,急死人。作者大大一会儿让我哭得稀里哗啦,一会儿让我笑得嘻嘻哈哈,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