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雪花漫天(第2/3页)
此时,李栩也被声音惊醒,披衣出来瞧,见状忙道:“二哥,我随你去。”
“多谢,马车就在下面侯着。”
卫朴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率先下楼去。萧辰与李栩各自回房穿好衣袍,随即也下楼。
在马车上,见卫朴一言不发,李栩忍不住问道:“老爷子究竟怎么了?要紧么?”
“……不太好……”
“出什么事?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喝酒么?”
卫朴沉默片刻,掀帘朝车夫厉声道:“快点,再快点!”
外间立时连着响起几下空鞭,蹄踏飞雪,马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一般。李栩见状,深知卫朴心情甚差,亦不敢再问。
“就是喝酒,喝出事来。”卫朴此时方道,“你们走后,义父失魂落魄的,竟一个人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怎么劝也没用。后来、后来……吐了一大口血,人就厥过去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拆穿你们,不然他也不会……”
李栩骇然道:“那酒当真有毒!……”他想想又觉不对,“不对啊,我和二哥都喝过,也没事。”
“我也不明白,大概是他久未喝酒,一下子又喝了这么多。这些年下来,他身子早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何经得起……”
“现在卫大人怎样?”萧辰问道。
“醒来之后又断断续续吐了好几次血,请来的大夫都说……”饶得马车内黑暗一片,可任谁都知道卫朴在哭,“……都说不中用了。刚刚他精神好了些,就催着我来找你们,说一定要见你!”
萧辰闻言,自责甚深:若是卫近贤因此而逝,自己便是罪魁祸首。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还是要我们继续骗他?”
“不,我义父现下清醒得很,我想,他知道你是谁。”
三人以所能达到的最快脚程,回到卫府,随着卫朴,直接到了卫近贤的卧房之中。
不大的地方,升了两个火盆,烘得室内一片燥热,卫近贤就置身在这热气之中,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脸,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爹,他们来了!”卫朴几乎是扑过去,紧张地望着他,直到卫近贤眼皮微微一挑,方才放下心来,复低低重复了遍,“爹,他们来了。”
卫近贤抬眼望去,一下便看见了萧辰,朝他招手急唤道:“你过来。”
萧辰尚未来得及反应,卫朴已经赶忙把他拉了过去,让他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就在卫近贤的眼前。
“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卫近贤问道。
他的话音虽然低,却清晰无比,萧辰一下就能听出他此时神智清明。“我姓萧,单名一个辰字,萧逸就是家父。”他如实道,对卫近贤的愧疚使他无法再欺骗下去。
听见他的话,卫近贤苍凉而欣慰的一笑:“你果然姓萧,是的,我就知道,能与他这般相像的,除了他的儿子还能有谁。”
“请恕我之前失礼,因家父身份特殊,故而不便相告。”
“不要紧,你做的很对。”卫近贤望着他,眼中泪光滚动,“当日我知道霍姑娘逃了出去,偷偷派人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现下看见你,知道云卿有后,我已再无遗憾。”他胸脯起伏甚烈,喘息不止。
卫朴慌忙用帕子替他抹嘴角血迹,见他情绪激动,欲上前相劝,却又怕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不忍打断。
萧辰却已替他劝道:“卫大人,您先歇着,咱们明日……”
“不,我不能睡……”卫近贤虚弱地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快不中用了。你能找到这里来,可见是想查云卿的事,趁着我还有口气,我好好和你说一会话。”
萧辰沉默一瞬,仍是道:“没有,您安心歇着吧。”
卫近贤望着他,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我知道,外间把云卿传得很不堪,说他什么妖媚朝堂,纵情声色,这些话都是恨你爹爹的人故意散布出去,你莫要信,你爹爹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