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猪龙(第2/5页)

总之,叛军最厌恶这些门阀贵胄,安守忠把高家来不及逃走的人都杀了个精光,鸠占鹊巢。

“其实这些世家大族的宅子并不好住!”

引着严庄入内,安守忠大声介绍,是真心不满意,随手便指出诸多缺点。

“这里是沐浴更衣用的,那里也是,哪有那么多脏要洗,这还是前院。”

“那是主人见客之后,须换一身适合的衣裳见下一个客人。”

“为何?”

“名门世族,重礼仪,凡事讲究‘匹配’二字。”

“哼,严相再看那,过道藏在墙后边,又绕,又挡事,我恨不得砸了哩。”

“那是专门给仆役走动的,以免打搅到主人会客。”

“不好住,不好住!”安守忠嘴里嚷着,身子已经坐在了长廊前的软榻上,由着两个婢子给他换了鞋,方才继续往前走,若真教他再回到范阳,已未必习惯。

晚膳甚是精致,用过之后,严庄起身到隔间里洗漱,悄悄打了个哈欠,用水帕浸了热水敷眼以消除眼中的血丝,装作兴致勃勃地出来,笑道:“吃饱喝足,倒想打打骨牌了。”

“严相公务繁忙,竟也有时间?”

“有何不可?淝水之战的捷报送到时,谢安正在下棋。”

安守忠虽然不知谢安是谁,但他如今已经很能够掌握附庸风雅的要决,抚掌笑道:“好,等捷报送到,也许严相一轮骨牌未打好,又是一桩佳话。”

严庄遂顶替了一个牌友,准备与安守忠打骨牌,然而,才上桌,他忽道:“赌钱无趣,不如换个赌注?”

“换什么?”

“将军若输了,将大印借给我一夜如何?”

“好你个严庄!”安守忠勃然大怒,骂道:“你原来是田乾真的说客!”

“我是为了将军而来的。”严庄道:“阿浩要将印,绝非是要夺将军的位置,而是一心打败薛白,害怕你忽然私下调动兵马。到时若是胜了便罢,可若是败了,可就谁都说不清楚了……”

“不必说了,你便是说破了天,我都不会把私印交出来!”

严庄拿起桌上的骨牌,摩挲着,缓缓道:“圣人让我来的,不如打一局,定个输赢。你我都好向圣人交代,如何?”

***

夜深,城北,徽安门城头上。

寒风吹灭了挂在城头柱子上的几个花灯,许久都没有守军士卒重新点燃,看起来像是因为雪夜太冷,他们躲到某处去饮酒取暖了。

可事实上,田乾真整夜都趴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城外。雪花堆积在他的盔甲上,使他与城墙融为一体。主将如此,将士们也不敢有所异动,人人效仿。

“来了。”

远处,有火光晃动了两下,显然是唐军在向安守忠示意。

田乾真当即下令,命打开徽安门,放唐军入内。

同时,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含嘉仓城是否已经完全封闭锁死了。

“将军放心,整个城洞都用巨石堵住了,官兵就算用炸药也炸不开。”

“很好。”田乾真道:“告诉安庆和,不必理会我的死活,只管坚守洛阳。”

“喏。”

如此一来,含嘉仓城就成了一个单独的瓮城,并不通向洛阳。薛白一旦进来,就会被关在这个瓮城里与田乾真决一死战。

对这一仗,田乾真下定决心要胜,可若不胜,他无处可退,亦无援军。无妨,陕郡精兵很快就要到了,薛白是必败无疑,于他而言,这主要是一个亲手为高尚报仇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慢,终于,唐军到了眼前。

“去一个人,确定薛白在不在,以安守忠的名义放他们入城。”

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那哨探出城之后,薛白果然没有怀疑,很快打出了旗号,之后,进入了城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城,长宽约两百丈,占地六百三十亩,一个个圆形的屋顶上盖着雪,像帐篷一样整齐排列着,像是一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