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4页)
周二郎喝多了,大郎担心背着弟弟出去,万一碰上二弟在官场的同僚或是熟悉的人不太好,让人看到二弟私下的样子,不利于二弟在他人面前的形象。
做官没有点儿威严威压,何以服众,怕是骨头渣子都被人啃了。
官场上还是互相摸不透才有所忌惮,就像周家庄里的人对二弟再敬畏,可他们见过了二弟穿开裆裤的样子,这敬畏还是比不上面对县令老爷时有压迫感。
甚至还有人私下里又酸又妒地说,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咋地了,小时候俺还看见他踩过牛粪哩,哭得一行鼻子一行泪的。
还有,他在大青山里头为钰哥儿找人参那次亦是,他告诉家里人是在山的外围找到的,实际上外围怎么可能有人参这种稀罕东西?
天下之物,当为天下人所有,凭什么他这个生于大青山长于大青山的人不能取大青山里的一草一木,远在百里之外的那些个贵族老爷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开采享乐?
就如那鲁达一样,既然规矩不合理,他也不必守什么狗屁的规矩。
只是运气不太好,头一次进去就遇上了群狼,手里头除了一把砍柴刀,啥依仗也没有,但他若敢露出一丝胆怯,那群饿红了眼的狼崽子必然一哄而上来嘶咬他。
逃是逃不掉,两条腿儿的哪有四条腿儿的快,即是如此还怕个锤子,干就完事儿!
砍死一个就不亏,砍死两个是赚的,砍死一群他就赢了。
当血雾飞溅,狼头和狼身在他手里一次次分家,他告诉自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对家人的残忍,爹娘在等着他,大姐和弟弟在等着他,钰哥儿和兰姐儿也在等着他。
大丈夫当有取舍,以大善为善,妇人之仁决不可取。
那次,他第一次懂得以暴制暴,以狠对狠!
如今,二弟在京城的人精圈子里混,和在狼群里和人抢食儿也没多大差别,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上去,人家就得下来,彼此之间天生对立。
爹娘,大姐只道二弟做上了官,他们家光宗耀祖改换了门庭,却不知道这风光背后的残酷。
以二弟的性子,凡事他都要争在前面,比人家做得都要好,走上这条青云路,他再也没有了后路,除非他死,否则他定要爬到那最高处,实现他所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头他说自己不过是个芝麻下官儿,眼里的野心却是藏都藏不住。
二弟是大干朝第一个平民状元,家里没能力给他支持和护佑,他只能靠他自己,长兄如父,即便不能帮上二弟,他也决不能拖弟弟的后腿。
大郎比划着叫爹和人家要些醒酒汤来,爷儿俩扶着二郎给他喝,周二郎迷迷瞪瞪,以为爹在给自己灌苦药喝呢,死活不要喝,脑袋用力往一边儿躲,怎么看都委屈巴巴的。
周锦钰见状,要过爷爷手里的碗,凑到二郎跟前,哄他,“爹,钰哥儿每天喝汤药都没有嫌苦,你听话,这不是汤药,是醒酒汤,喝了你就不难受了,钰哥儿不骗你。”
周二郎浓密的长睫毛眨了眨,不躲了,乖乖喝下儿子喂的醒酒汤。
周大郎又让他在屋子里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人给叫醒了。
周二郎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大哥和钰哥儿,钰哥儿亦被大哥抱着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日头的方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大哥竟然就这么抱着钰哥儿干坐着等了自己这么久。
他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忍不住叫了声,“大哥。”
以大哥的力气,不要说背一个他,就是背两个他回家亦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此做的原因定然是怕他出丑。
他没想到大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关键时候竟然能想得如此深又如此周到,他这副醉酒的狼狈样子被人看去,确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