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茱萸(第4/5页)
“幽巷的阮娘子说的啊,你不是与她相熟?”薛鸩嘿嘿一笑。
他不曾与什么阮娘子相熟,谢宥只记得跟谢宏曾去过一个园子,在里边听到雅妓提起这件事,却不记得名字和脸。
谢宥回去就想起来,自己唯一提及的一次,是在度支司饮宴之时。
彼时他们去的丰乐楼,那里以自酿美酒闻名,谢宥兴起寻一味酒,将丰乐楼现酿的几种酒都尝了一点。
“舒原不是从不饮酒吗?”是身旁的员外郎朱溪
桥问的。
他侧目看去,此人如何知道他从不饮酒?
谢宥也不忌讳告诉他:“想寻一种味道。”
当时朱溪桥甚是热心:“什么样的味道?在下自诩酒林豪杰,所识的酒也不少。”
“我也不知道。”
谢宥并未说谎,朱溪桥也只能作罢,还感叹一句他是个怪人。
如今细想来,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
后来,谢宥升任度支司使之后,就查出了朱溪桥是太子的人。
只不过,那位阮娘子到底是朱溪桥的相好,还是太子赵琨的人,谢宥原本并不确定,现在薛鸩出现,谢宥已经没有怀疑了。
薛鸩一贯是太子党,这个关头出现,看来赵琨早想拉拢他,又或者要托他办什么事。
谢宥心里有了思量,说道:“我并不与什么阮娘子相熟,既然薛兄要为我饯行,舒原恭敬不如从命。”
薛鸩大掌拍他背:“就是,管那么多干什么,今天不醉不休,走!”
“娘子,郎君出门了,今夜不在家中用饭。”
崔妩朝月洞门看去,人都不见了。
她手指在窗棂上敲了敲,嘱咐妙青:“你追上去说,要是官人喝醉了,回来告知我,我去接他。”
翻上马背的薛鸩一听,调侃道:“舒原你娘子何时成了个‘胭脂虎’,难道还怕我把你带到哪个花娘怀里不成?”
谢宥笑道:“让薛兄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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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鸩是昌祥酒坊的贵客,他行书天下第一,门匾上的“昌祥酒坊”四个字正是他的手笔,踏进店门,四面墙上都是薛鸩的墨宝。
盖因有此风雅,此处汇聚文人墨客,春闱之时更是汇聚天下举子,在美酒催发下,针砭时弊,侃侃而谈。
二人在薛鸩常居的“松雪间”落座,此间三面围着雕花窗槅,一面对着庭中山水,绿荫婆娑,小桥流水别是一份幽静雅致。
薛鸩确实是下了血本,酒坛大大小小堆满了松雪间,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今日要是没有你想喝的,”薛鸩拍拍胸脯,“我再不酿酒了!”
谢宥摇头道:“喝完这些酒,我怕是会醉到后日,连城门都不必出了。”
“怕什么,醉了你娘子回来接你的,咱们今夜要不醉不归!”
一个个酒坛子被拍开,酒香很快溢开,飘散了一整个屋子。
二人并未豪饮,自有沽酒娘子将坛中酒盛入杯中,薛鸩则对谢宥说起朝中局势,登州到扬州一地的风貌。
谢宥只是听着,并未多言。
酒过三巡,谢宥垂目看着盏中清洌酒液,将盘桓在心的疑问问出:“若薛兄求得外任,嫂子可会跟随?”
薛鸩哼哼一声,道:“她巴不得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当然也得跟着。”
果然……谢宥闷不作声地喝酒。
“怎么,弟妹不肯跟你去巡盐?”薛鸩挑起眉,“看出门时弟妹的着紧样儿,不应该啊。”
“路途遥远,何必让她去吃那份苦。”
待喝到其中一盏时,谢宥似有所觉,问道:“这杯是什么?”
“山茱萸酒,我酿的和重阳节喝的可不一样,是深山中的猎户在山险崖峭、百兽盘踞之地采集,想要酿得这一坛酒,可遇不可求。”薛鸩摇晃着酒液,格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