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3/3页)

李芳问尤可意:“大过年的你也不回家,父母不会担心吗?”

尤可意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和家里人发生过争执,年轻人想要的生活和家长期望的总是有达不成共识的地方。但是你要知道,不管家长做了什么,前提都是为你好。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一辈子的仇……”

李芳在劝她,她最后也只能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起初她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她上了当,受了骗,被软禁在上海,然后听见祝语的那通电话。

她的妈妈是真的想要掌控她的人生,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把她的人生轨迹变成期望中的那样。

会有涣然冰释的那一天吗?

尤可意不知道。

接下来的过程,春晚还在继续上演,尤可意有些困了,慢慢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打盹,偶尔被妞妞看小品爆发出的清脆笑声吵醒,睁了睁眼,又眯上了。

直到时钟指向了夜里十一点半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很有规律,却不难听出门外的人有些急促的心理。

李芳一愣,问丈夫:“谁啊,这个时候跑来敲门?”

郑嘉兴站起身来,把妞妞从腿上抱到一旁,“我去看看。”

尤可意也醒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呵欠,然后朝大门口看去。

彼时屋内暖意融融,火炉里的木炭噼里啪啦燃烧着,那只大黄狗趴在尤可意的脚边,把一只拖鞋当成了假想敌,毫不妥协地做着斗争。

一切都很美好。

一切都很平和温暖。

像是多年前就开始憧憬的一个梦,只可惜少了一个应该坐在她身旁陪伴她的人。

木门被郑嘉兴吱呀一声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北风,夹杂着片片恍若鹅毛的雪花吹进室内,直把人吹出一个哆嗦。

门外站着一个身姿挺拔、风尘仆仆的人,一身黑色大衣干净利落,头戴一顶纯黑色的棒球帽,侧脸隐没在帽檐投下的半圈阴影里,有些安静,但呼吸有些急促。

他从嘴里取出了燃着一星火光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熄,说话的同时有一缕若有似无的白烟从唇边溢出。

他说:“你好。”同时伸手取下那顶棒球帽,从容不迫地说出下一句,“我是严倾。”

门外是宛如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山岚与树林都隐没在这样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背景是纯黑色的,所以纯白的漫天飞舞的雪花才会如此鲜明耀眼,但再鲜明耀眼也抹不去这个男人的半点光芒。

他的眉心一如既往地蹙着,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直到他的视线与屋内那个僵在原地的女生相对。

那一刻,眉心骤然一松,仿佛冬日积雪岑岑的枝头因为不堪重负而有所松动,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所有冰冷的积雪簌簌地落下了枝头,一枝红杏伸了伸懒腰,慵懒而恣意地探出了头来。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漆黑透亮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凝固在尤可意面上。

他像英勇的骑士前来迎接公主一般,桀骜不驯地站在那里,目光里却满是温柔。

严倾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可是此刻全世界都寂静下来,对尤可意而言,他已经说完了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因为他来了。

因为他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