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第2/4页)

“甄娘子,我记得……他是在你手下的?”

甄二娘不敢隐瞒:“是。”

“把他的卷宗全部带过来。”上首黑衣女子冷漠道。

她的脸很古怪,容貌娇艳,眸子明亮,偏生从额头到两边脸颊各生出一道狰狞疤痕,将一张本该漂亮明艳的脸用刀疤划成三份。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也丝毫没有媚态,反而凶狠无比,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任谁见了那双眼睛也要在心里打个突。

“不光是卷宗,他的所有……全部带过来。”

甄二娘早有准备,又应一声“是”后,拍拍手,让人送了来。

有她在前面顶缸,其他人自觉趁机告退。上首女子也不搭理他们,让他们多带人把剩下还活着、能调动的入镜人全部关在一起住后,坐着静静等待。

她的静却也不是寻常女子的安静,而是像一团强行被压抑的火团,一只强忍着捕食欲望随时可能暴起的凶兽。

姜遗光的卷宗被手下人快马加鞭送来,甄二娘呈上去,退至一旁,屏息以待。

屋内刻漏一点点滴水,用于计时的剑标逐渐上浮,甄二娘不知不觉间背后生出了冷汗。

她不知对方看出了什么,只见到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裴远鸿?他又是哪个……他把镜丢了,又叫姜遗光捡着了?”

甄二娘忙恭敬道:“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裴远鸿的镜子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女子不依不饶,“他为什么带着镜子去柳平城?”

这些甄二娘早就熟记于心,娓娓道来:“因白大儒的一位学生突然惨死……”

“所以,白大儒的那个学生为什么惨死?查出来了吗?”女子似笑非笑,“姜遗光他的祖父又为什么突然被自己的孙子杀了,查出来了吗?”

“我看卷宗,姜遗光不像好杀戮之人,他做什么才要杀自己祖父?”

甄二娘额头冒汗。

“裴远鸿说他镜子丢了,镜子来源为何?上个主人是谁?在柳平城怎么丢的?姜遗光又是怎么捡到的?裴远鸿为什么会知道姜遗光捡走了镜子?”

“还有,他写的那个话本又是什么东西?柳平城的知府为什么突然发了疯?裴远鸿为什么不让姜遗光收鬼反而要选择和他一起入镜?这些你们都查出来了?”

一连串咄咄逼人发问,叫甄二娘几乎无路可退,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唯有最后一句还能辩解一二:“裴侍卫他或许只是不清楚……那时他确实应当不清楚,一些规则还是我临时教他的。”

“不清楚,所以敢入镜?”女子讽笑,“我看他清楚得很。”

“原本我以为姜遗光能先从幻境中逃脱,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他身上秘密不少。”女子指尖点了点卷宗上某行字,状似惊讶。

“第一次入镜,就能面不改色剜人眼睛,实在好胆色,好气魄……”

这样的行为,真是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做出来的?

一个正常的、父母双亡,被抱养长大的少年人应当是怎样的?反正不可能像他一样。

即便性情古怪,可再古怪,一个人的性子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形成。如一个善良的人,不可能突然间杀人如麻。一个阴郁孤僻的人,也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变得健谈。

甄二娘冷汗都要落下了。

是了……

姜遗光能面不改色剜人眼睛,能谈笑风生中夺人性命,他在被发现的前十六年,真的如裴远鸿所说那般,是个性子能称得上不错的倒霉人吗?

“既然知道有问题,还不去查?”上首女子反而冷静下来,不断转动手上扳指。

这次事件闹得太大,陛下自然也有耳闻。

他甚至对这场闹剧中有至关重要作用的姜遗光起了兴趣,断言他能过十重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