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黎恪不禁笑起来,道:“既是交易,也不是交易。你就当做我对你的照拂吧。”
“照拂?”
“对,我看你很有些亲近感,不如今后以兄弟相称,可好?”
姜遗光看了他一会儿,发觉黎恪没有说谎,便也实话实说:“不必,我的亲友都死了,你要想当我哥哥,恐怕也有大祸临头。”
黎恪一怔:“此话怎讲?”
姜遗光便把自己的身世三两句话说完了,末了,添一句:“算作交易就好,交易完了,你我两清,不必再扯其他关系。我不信命数,可有些事却也说不清楚。”
黎恪心头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姜遗光看他不像害怕,又道:“做交易,一事毕一事清,要我做些什么或赚银钱,我总是能做到的。要变成人情或其他什么,该还时,我还不清。”
对方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还。”
姜遗光微不可见地皱皱眉。
他发觉对方说的全是真心话,没有一句虚假。
这也没什么,有不少人发下誓言的那一刻同样信誓旦旦,自认为一定能做到,后来还是因着各种原因毁诺。但黎恪……似乎不像。
黎恪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不知你从前发生了什么,对人情世故近乎一窍不通,也好似无法理解常人情感。但以你的聪慧,即便无法理解,也能推演,且在旁人面前做出和其他人无异模样……”
姜遗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好似一尊人偶。
他并不奇怪黎恪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对方在镜中时就有意无意提醒自己,看出了自己的“不一样”,但却不像赵瑛那样抱有恶意。
黎恪又道:“只是这事,又不必看得太重。庸人才求自己处处同人无异,古往今来,但凡成就一番事业者,从不担心别人说什么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你我既已走上这条路,注定就不能和常人一样生活。既如此,又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待?”
少年比他矮小半个头,因着身量单薄,看起来更显幼态,黎恪本想摸摸他的头,心里叹息一声,还是把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姜遗光这才说:“我并不担心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要好好活下去罢了。”
他盯着黎恪,脸上平日挂的笑完完全全消失了,一张脸更有些似人非人的奇诡感:“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若真毫不在意,恐怕活不到现在。”
黎恪还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
“既如此,我跟去夷州,路上可以提点你一些。”黎恪道,“以免你有时露馅。”
“算作你替我找出厉鬼的报酬。”黎恪说,“至于其他的……我也想查些事,作为交换,到时还请善多助我一臂之力。”
姜遗光默了默:“成交。”
……
从黎恪家中出来后,姜遗光才去赴凌烛邀约。
和上回不同,凌烛只带了一个人,正是上回见到的唐垚。
几人各自见礼,寻了家清静茶馆,找角落里坐了商议事。
因担忧无处不在的近卫听了去,凌烛率先叫小厮呈上来一个包裹。
解开包裹,里面放着一册账本。
凌烛道:“你打听的另一件事,暂时没什么头绪。但那闽省卫家,我倒是发现了些。”
说罢,他打开那册不知放了多久,还带着霉味儿的账簿。
“我家多是在外买了地放租子,名下铺子不多。但好歹有几房远亲在苏杭一带做生意,大多是苏绣,也进些瓷来卖。”凌烛给他解释,“前两年有个远亲,她丈夫病死了,他家中寡母孤儿,被族亲逼迫,便干脆卖了家财来投奔,她正好经手过这样一桩生意。”
说罢,凌烛指了一处给姜遗光看。
“你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