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瞒天过海001(第4/5页)

陈窈拉开座椅背面的兜袋,扯出纸巾,擦拭指甲缝里的血迹。

“不自量力等于送死,看守所等死不用费脑子,横竖都是死,我选后者。”

她确凿无疑地说。

车内沉寂,呼吸声与车外细雨飘摇动响无形对峙。

数秒后,神秘人轻笑,“这些你不必担心,一切未到时机。”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我们?

陈窈用手揉搓得伞柄溜溜转,电镀膜玻璃漏进来的光在她脸上也跟着转。

“我很好奇,你大费周章救我出狱,和江家有血海深仇?还是想夺权?”

神秘人回避了正面回答,“和江家有仇的人太多,多一个少一个无关紧要,再者那种把人分两类的地方不值得追求。”

“哪两类?”

“一类所谓的上等,发号施令、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另外一类充当车前卒、替罪羔羊、生育工具、对上等人俯首帖耳的奴仆。”

听起来有点意思。

她继续套话,“那你是哪类?”

神秘人语气不虞,“小姑娘,看来狱中生活还没教会你生存法则。”

陈窈不在意地笑,“人嘛,趋利避害是本能,有时还需要举起发抖的手铤而走险。”

“那你答应了?”

她只是笑,不回应。

“我会将你送出国研修,两年时间,于你而言做任何事都绰绰有余。”神秘人自说自话,抛出诱人条件,“并且事成,你将获得全方位的自由。”

自由?

有限的东西,只有本身自由的人才憧憬。

陈窈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眼角,擦开玻璃的雾,散漫的视线聚焦了。

看守所前保镖分至两列站迈巴赫前,人手一把黑伞撑在中间通道上方截断雨水。

双胞胎兄弟紧跟其后,一人双手托金盆,一人手持柚子叶和柳条扎成的扫帚。

过了几秒,铁门大开,穿制服的两位男人点头哈腰,随后一道颀长身影出现。

是位年轻男人。

极高,比所有人都高,骨架比例如天人所塑,线条流畅得没有一处赘余。

再近点,雨雾连天窥得他长发及腰,黑色薄缎衬衣,黑裤,中帮黑皮靴,一身黑凉阴阴地匝身,如不见日光的暗河从头淋到脚。

唯独腰腹那把半臂长的刺刀反射幽幽寒光。

两边随从的头颅低下去,他走出来,步伐缓慢,闲庭信步的慵懒姿态,仿佛这可怖牢狱不过是家门口的小花园。

托金盆持扫帚的随从迎上。他歪了下头,慢条斯理解袖扣。双手背面纹的图腾繁复精致,看不清是什么。

他将腕部黑绳取下,双手捋起额前顺滑浓黑的长发,撩至脑后扎成半高发髻。

一颗圆柱型的珠子垂坠微晃。

无鞘之刀,九眼天珠。

是江归一。

牛皮袋的资料关于他,寥寥数语。

陈窈抬手,窗户降下一道缝,风裹挟雨飘进车内,凉飕飕的。

洗晦气的流程正在进行,但扫帚还未触及男人胸膛,他竟掏出腰间刺刀,利索地将柳条枝叶硬生生削去大半。

如此粗暴行为旁人无动于衷,他优雅抬腿,把地面残枝慢慢踩了个稀巴烂,随后若无其事碾过去,刺刀与双手一并没入金盆。

身后随从撑件质感硬朗的罗马式西装搭他肩头,他反手把刀上水渍全擦在随从衣服,重新将刀别腰间后迈开大步。

倏地,男人扭头望来,发尾珠子悠悠晃了晃。

他精准无误地抓住了陈窈这暗中窥伺者。

陈窈下意识屏住呼吸。

天色青溶溶,男人皮肤的白与旁人不同,沉重不透明的雪白,眉发墨黑,唇红潋,阴翳之下的丹凤眼深长飞翘,但眼神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蔑视与腾腾肃杀之意。

毫无疑问五官美得客观而绝对,而矛盾的气质让他的脸自带爽感,勾起人趋之若鹜的欲望,却不得不止步于危险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