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花魁(第6/7页)

就因为自己的一丝善意,居然害了一条性命,又让他在此处被禁锢百年,一时间心下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那花魁在勾栏之中呆惯了,不知道什么是爱,说完此话后竟然低落地感叹道:“我原本以为寒阳剑尊对您如此一往情深,您会和他结为道侣呢……”

他从来不恨凤清韵,反而替凤清韵有这样一个爱他,吃醋到疯狂的师兄而高兴。

可凤清韵闻言却是一顿,一时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他平白无故害你一个无辜之人……哪称得上一往情深?”

花魁理所当然道:“……那可是寒阳剑尊,他那么光大伟正一个人,却因为吃醋便对我一个小小的男倡而恼怒拔剑,这不就是一往情深吗?”

圣子为爱人而扭曲,因求而不得所以嫉妒。

这简直是勾栏瓦舍中的男妓做梦都想渴求的情意。

龙隐听了却只是冷笑,凤清韵听完则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搞错了,这不是爱。”

“他也不是因为我才这样的,而是他本就是这种人,只是曾经碍于颜面,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他说完,似是不愿多提慕寒阳,扭头看了龙隐一眼,龙隐便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自诩和那小肚鸡肠的慕寒阳不同,拿出一副正宫的气度,抬手一挥便解了那花魁身上的禁制。

花魁一愣,回神后立刻大喜过望地跪拜改口道:“多谢仙君!多谢郎君!这位郎君一看便是资本雄厚之人,和仙君您站在一起宛如仙侣再世,般配至极!”

他是男妓,哪怕故作文雅,说的话也基本上往下三路走。

凤清韵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听了却无语又好笑。

——堂堂魔尊,让他夸得跟什么靠陪睡上位的男宠一样。

龙隐反倒满不在乎地一笑:“你可知那国师府中妖气森然,是怎么一回事?”

“国师……”花魁跪在地上尚未从重获自由的惊喜中回神,缓了半晌才回忆道,“他确实曾来找过我几次,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是在府中蓄有妖奴,而且他有一次喝醉了酒,无意之下提到过他曾经在山中有过妖族的妻儿,不知道这和他府上的妖气有没有关系。”

凤清韵一愣,蓦然抬眸:“他在山中有妻儿?!”

“对。”花魁点了点头道,“我们城中求生的妖怪他都认识,但他也知道我被人封于此处,既无修为也无门路,更不敢跟别的恩客提及他的事情,便跟我肆无忌惮地说了很多。”

“当时他执意要让我变为女子,我没什么修为,变一次便要耗费几个甲子的妖气,于是就推辞说自己不过一个僵尸,承蒙国师不弃愿施泽恩露,实在是不胜惶恐。”

“我本想拿自己的僵尸身份劝退他,不料他却一挥手道,说僵尸算什么,好歹曾经当过人,他连尾巴都没消失的狐妖都睡过几年,不过那狐妖下的崽实在丑陋……他说到这里便自知失言,于是立刻闭上了嘴,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凤清韵闻言一下子沉默了。

——那狐女丘樱的丈夫,就是当朝国师。

他拔剑砍下妻子的尾巴时,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呢?看着自己的儿子哭着喊娘亲时,他又在想什么呢?

凤清韵不得而知,只是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道:“多谢你告知此事,这么多年来……是我之过,让你受苦了。”

“不不不,仙君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那男花魁说着摸出来了一个小的可怜的储物袋,从中拿出了一盒东西,珍宝似的献给了凤清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没什么家私,但这点心意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这是……”

凤清韵推辞不过,只得接过,打开之后一看,却见其中是一个精致无比的圆球,上面刻着精致繁复的镂空,拿起来还会响,听起来清脆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