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4页)

今晚赵竞没有摄影课,因为母亲给他约了心理治疗师。

自小时候那件事发生后,在母亲的要求下,赵竞每年会定期和治疗师见几次面。他一直是个自洽的人,治疗师都承认赵竞完全没有问题,心理非常健康。不过父母对此十分重视,而赵竞心中坦荡,不排斥和治疗师聊天,便为他们保持了这个习惯。

今年最后一次见面,本来安排在十二月,母亲担心他海啸后产生创伤,强行给他约了视频见面,让赵竞损失了一整晚学习新爱好的时间。

治疗师打来视频,画面中是赵竞熟悉的诊疗室,他和赵竞寒暄了一通,聊了聊海啸和最近在岛上救援的事。

赵竞并不遮掩,坦白地告诉他,海啸后确实有一两天,他产生了后怕和恐惧的情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症状,又说了当时公关公司的事,和最近的救援。

这段时间,在森林的工作确实压抑,但赵竞心中所想的,更多是那些渴望找到亲人遗体的人,就像他遇见的寻找父亲的里尼,内心便没有因为每天现场可能面临的惨状而动摇过。

治疗师夸赵竞的情绪康复能力很高,赵竞不是贪功的人,大方地表示:“也有韦嘉易的功劳。”

本来治疗师已经把本子合上了,听赵竞说,又重新打开,问他:“我们再聊聊韦嘉易吧,今天提到了他很多次,他是怎么帮你康复的?”

“陪着我聊天,帮助我转移阴影,”赵竞有点困了,看了一眼手表,“今天还不结束?”

治疗师说:“时间还没到。”继续问赵竞关于韦嘉易的问题。

赵竞不想他像某个医生一样,找母亲告状,说自己没见满时间,耐下心挑着回答了几个,说了些他和韦嘉易的事,而后说到姓潘的,大概语气偏重,被治疗师挑了出来。

“看来你对潘非常排斥,连他的名字都不肯说,”治疗师说,“你对韦嘉易和他联系是什么感觉?”

虽然要说出来,并不是很舒服,但赵竞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的自己情绪的人,况且既然取消了摄影课程来见治疗师,便不该吞吞吐吐,否则纯粹是浪费时间。

想了想,赵竞直白地告诉他:“我希望韦嘉易离他越远越好。”

“你有没有想过原因呢?”治疗师好像在引导。

“厌恶,恶心,”赵竞又看了看表,离结束差五分钟,“还能有什么原因?”

治疗师顿了顿,说:“很强烈的情绪。那么如果换一个人品良好的人,韦嘉易和他联系,甚至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想?”

赵竞听他这么说,马上皱起了眉头:“谁?”

治疗师明显地懵了一下,说:“我是说假设。”

“没这个人为什么要假设?我没看到韦嘉易和符合这要求的人有联系。”赵竞不能理解治疗师的说法,有点烦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治疗师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小心翼翼又说:“我再换一个说法吧,如果他喜欢你,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赵竞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看了看治疗师,问:“你觉得他喜欢我?从我们的相处中分析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治疗师沉默了两秒,才说,“如果我们的见面频率提高到每周一次,我再多了解情况,或许能帮你分析一下。”

赵竞感到这话题说不下去了,看时间到了,便结束了心理治疗。他觉得治疗师说话装神弄鬼,影响他的摄影课进程,不太高兴地睡了。

第二天上午,韦嘉易走得很早,赵竞起来的时候,餐厅里只有李明诚。李明诚说韦嘉易是为了拍清晨的照片,一大早便开车下山。也没和赵竞说一声,赵竞有种淡淡的不悦,忍了下来。

雨季天气多变,上午还能工作,下午又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