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第3/4页)
且惠扯了下唇角,“是吗?这我倒是没看出来。”
她发现怎么都解释不清爽了,整件事已经捣成了一团浆糊。
年纪相当的未婚男女,一旦哪一方成为了家里的座上宾,那么所有人都会认定他们的关系。
她索性摆摆手,嘱咐阿婆说:“外面就要下雨了,您不好走太远的。”
“我知道呀,马上就回来。”
且惠想到上面坐着的王秉文,心里就不轻闲,情愿陪朱阿婆一块儿散步。
她快步追上去,扶住阿婆说:“我不放心您一个人,还是陪您走走吧。”
朱阿婆也懂了小孩子家的心思。她拍了拍且惠的手臂:“你要是不喜欢,趁早跟你妈妈说清楚,别伤了她的心。你爸爸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你,不容易的。”
且惠垂着头,小声说:“晓得啦。”
这一去赖掉了半个小时,等她到家的时候,只剩下董玉书独自坐着。
客厅里只亮了盏桌灯,且惠换了鞋,把灯全都打开,叫了一句妈。
董玉书冷着脸:“今天又开会了吗?这么晚才下班。”
且惠实话实说地告诉她:“早就下班了,陪着朱阿婆走了会儿路,现在回家。”
早晚她要知道这件事的,不如就敞开了跟她讲明。
且惠放下包,脱下最外层的深蓝西装外套挂好。
“是看见秉文在才不上来的吧?”董玉书气得扭过身体,和她对质:“我们在阳台上,都看见你的车了。”
她做着自己的事,嗯了声,“看见了正好,他就知道我对他没那个意思了。”
董玉书说:“小王的条件还不够高啊?人家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我的学生里最优秀的就是他了,人也斯斯文文,没有横三横四的脾气,爸妈还都是高知,通情达理的。钟且惠,你在挑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且惠也再回避了。她说:“他样样都好,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我就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是最大的原罪,剩下所有的方面再优异,在她眼里也等于零。
且惠站起来,最后一次跟董玉书报备:“妈,你也别再给我介绍,我不准备结婚了。”
“你不结婚,是怎么个打算呢?”董玉书斜起两只眼睛看她。
她不敢看妈妈,两只眼珠子盯着地面:“我......工作太忙了,两头兼顾不过来。”
董玉书拍着茶几起身,最终忍着没有发火:“钟且惠,一直糊弄我吧你就。”
几秒后,“嘭”的一道巨响,是董玉书摔上了门。
且惠站在原地,鼓膜内的震荡传到心弦上,那一声像摔在了她的心里。
她要怎么跟妈妈说,自己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沈宗良,她爱他爱得太久了,靠人力已无法脱身。也许不用说,知女莫若母,妈妈比谁都要清楚。
百年世事如流水,且惠怎么觉得,她身上爱人的能力仿佛丢在了陈年旧梦里,回不去,也捡不起来了呢。提起谈恋爱,她就有种空着荷包逛奢侈品店的怯懦,实在无能为力。
这句话说出来轻飘飘,但听见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只会认为她是在无病呻吟。并笑话说,怎么会有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离谱过头了。
有更直接的,兴许会痛骂到她的脸上,你他妈在矫情什么东西?
且惠洗了一个漫长的澡,恨不得用水冲掉所有的怀疑和猜测,洗到最后,连指腹都泡得起皱发白。
她关掉花洒,站在浴室里,在氤氲的水汽里喘不上来气了,撑着墙做了几个深呼吸。
且惠发觉,焦虑症的躯体化症状好像又有了复发的迹象。她连浴袍都没穿,就抱着洗漱台吐了起来,吃下去的晚饭全呕干净了。
她打开水龙头冲掉,抬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且惠抹了抹嘴角,露出一个灰心极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