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chapter 05(第2/4页)

但眼眉仍然寡淡,看人时隔着昭彰的疏远,很难接近的样子。

她大大方方伸出手:“钟且惠,而且的且,实惠的惠。沈总您好。”

“你好。”

很合乎社交礼节的,沈宗良握住她三分之一的掌尖。

冰冰凉,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玉璧。

“唷。”唐纳言拈起六和杯,笑得十分刁钻,“人姑娘先把你给认得了,落后了啊沈总。”

且惠听后,真当他贵人事多,提了句:“昨天见过。沈总刚好在万和开会。”

沈宗良不可置否地一笑。

见了她三次,居然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开头,总是时机不对。

但转念一想,跟小辈们的女朋友,要什么正式的开头。

不合适,也没必要。

忽然起了阵风,衬衫被吹得贴在沈宗良身上,隐约可见底下微鼓的肌群。

他两根手指圈住杯沿,并不是正经当客人的姿态,过分松散了,架构出一道意想不到的俊朗。

且惠盯着他看了很久,一颗心仿佛和他身旁的银杏枝叶共舞,飘飘荡荡不肯落下。

直到陈云赓出声:“你们俩尝尝且惠带来的点心,她的一片心意。”

她才回过神,低头默默抚了抚裙面,逐一为他们介绍。

且惠揭开食盒盖:“这是复香斋的鸡仔饼、蝴蝶酥和杏仁排。”

唐纳言拈起一块尝了:“这蝴蝶酥一股奶香味,很酥脆。”

且惠笑了下,又去关照另一位:“沈总也吃吃看吧,杏仁排也不错的。”

她说话时,一双眼睛柔婉盯住他,里头像泊了一汪池塘的雨水,宁静而平和。

在她漆黑的瞳仁里,沈宗良看见了自己走了片刻的神。

唐纳言刚想好言阻止,说他常年在美国,身边两三个营养师调停三餐,是从来不碰这些糖油混合物的。

下一秒,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已经将那块杏仁排拿了过去。

沈宗良递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下,继而一笑:“还可以。”

唐纳言吃惊不小,又不便当面点破他,生生将疑惑咽下去。

一旁的陈云赓开口:“小惠,不用总是照顾他们,你也喝茶。”

“香气清芬,适合夏天喝。”且惠这才端起来尝了尝,“就不知道是什么茶。”

她探寻的目光看向汝窑罐,正猜想着。

对面一道清朗男声,“是头春头采的白毫银针,特意留到现在的。”

沈宗良有一把极为醇厚的嗓音。

波澜不惊的基调里,零星几点醉人的动听。

尤其是像这样,专程开口解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同她四目相对。

恍惚间,让人生出一道不该有的错觉,好似她独得他沈总青眼一般。

且惠撞上他的眼神,脸颊微烫,“噢,是这样。”

陈云赓笑着提起,“还是这小子让自家茶园留的,一早就送到了我这里。”

“今年雨水多,雾气又重,这茶不大好采。左挑右选的,拢共才得两罐。”说到这里,沈宗良停顿了几秒,忽然有些惆怅的语气,“另一罐,原本是给爸爸留的,他生前最爱喝了。”

唐纳言安慰他,“你父亲过世那阵子,集团斗争局势太复杂。你人在美国赶不回来,他不会怪你的。”

陈云赓也说:“有你大哥在京主持,场面上的功夫尽够了。虽说中国人讲个圆满,但事急从权,总有周到不了的地方,别太往心里去。”

说起这些无关的家常,他们也不避她。

且惠也只知道,聊的是沈老爷子病逝的事。

上个月她人在江城,晚上看新闻,主持人拖慢了调子,用沉痛的音腔播送了一则讣告,光是前面一长串的头衔,就说掉将近半分钟。

当时董玉书正在吃饭,也回过头来问:“小囡,沈忠常老爷子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