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5页)

萧元宝穿了件无袖的宽衫子,裤脚也挽了一截起来。

他跻着双拖鞋,甩桶进井里提了些水起来,转放进堂屋。

又从井里捞出一只圆滚滚的寒瓜,拿去灶上切了。

“爹爹,哥哥,吃瓜。”

他将红艳艳的寒瓜与两人送到手上,自捡了块儿咬来吃。

受井水拜过的寒瓜清凉又甜,再将两只脚泡进打起来的井水中,身上的暑气立便消了几度下去。

一头桌子上抄经的祁北南也停了笔,吃片瓜消消暑。

“这些日子难为你们两个孩子如此照看我。”

萧护躺在铺了凉席的竹凉板上,看着绕在身侧的两个孩子。

这些日子他要吃得吃,要喝得喝,全然没受半分慢待,心中老怀安慰。

祁北南笑道:“一家子,照看萧叔不是应当的嘛。”

萧护道:“我屋里床底下那匣子头,攒得有些钱。拿药看大夫,家里开销要用钱,北南,你就去屋里取。”

“你明年便要下场考试,这朝还得录书抄经,别耽搁了要紧事。”

祁北南道:“录书抄经不单是为几个铜子儿,能读看不少书呢。这般玄宝经,若非是富户老爷请人抄,寻常人还不得看。”

萧元宝吃罢瓜,与萧护打着扇子,帮着祁北南说话:“哥哥心里有数。”

祁北南看着萧元宝,笑了笑。

转看向萧护,正色道:“萧叔,我明年赴考,若过了县试得去府城一趟,少不得周折,一走家里头便无人照应了。”

“我是这般想的,此番你伤了一场,不妨便好生养着了。”

祁北南道:“此番下场,我有些把握,往后日子好起来,不必再这般拼了。这回小宝已受了不小的惊吓,若是再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萧元宝见状,连忙握住萧护的手:“是啊爹爹,便是家里过得紧些也无妨。”

他道:“老师说我勤奋些,等再大上一点就能做掌勺了。到时候就能挣钱给爹爹用,就别再去山里了。”

萧护听闻萧元宝这般孝顺,心里头发热。

这回虽是险些丢了命去,可他自个儿却并不心惧,若因一回遇险而心中胆怯,他早就没干这营生了。

可他也知晓这行当教家里人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瞧着萧元宝因着他都瘦了些,心头怎能不难受。

只是他惯了有事做,若不打猎能作何。

倒也能回村上耕种田地,闲时去接些力气活儿干。

可这般安稳静闲的日子,总教他觉着少了些奔头。

一时间,他便没张口回应两个孩子。

祁北南见萧护如此,心中大致有数。

他也是个男人,明白男子心中总有些不安于室的志。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田地,没甚么张弛的活着,于萧护这般惯了惊险日子的人来说实在有些过于平淡了。

他这些日子早有思虑,便道:

“听里正说东郊枣儿坝那片地要售,我是这般想的,咱家里头有些闲钱,不妨前去多置些田地回来。彼时请雇些人耕种,加上自家里的二十几亩田地,已有不少土地了。”

“到时候萧叔不再去山里,就看管着这些人和土地,养点家禽牲畜,多种些瓜果蔬菜,彼时送去城里头卖,当比寻常耕种田地挣得多上不少。到时候手上宽裕,又买山林土地,年月长了,若顺利可成庄子。”

祁北南循循善诱道:“假使我再出息,考得个举人傍身,彼时赋税减免,岂非尽数是营收。而今天下太平,天子仁德不见战事,这地价只会越来越高,咱提前多有些土地不是坏事。”

萧护细细听着,他一个粗人,不懂天下大事。

可听祁北南这么一说,好似颇有道理。

若起战乱,土地不能随人而行,价便会低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