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无法可想(第2/3页)

钱员外听说何员外来了,不由大喜过往,告别权二郎,急急出了门。郾城是许州管下,是杜家最早卖酒的地方,何员外在那里开酒楼,七拐八歪总跟杜中宵家有些关系。如果有他说项,杜中宵通融,说不定七百贯钱就免了。这位运判官人的底细,钱员外早打听得清楚。

到了大门口,只见田节级抱着臂站在那里,两眼望天,拦住了大门。

见钱员外出来,被田节级拦住的可员外道:“哥哥,你家里这是怎么了?我来看你,田节级却拦住不许进门。都是乡里一起长大的,几十年的交情,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田节级暗暗叹了口气,看着何员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正是因为一起长大的,他才不让何员外进去。现在钱员外正倒霉,家里缺钱,何员外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只要挨上几天,钱员外凑不够钱,他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大家都可以赚些便宜。田节级当着这份差,家里一样是本县大户,本来打了趁机吞并钱员外家产的主意,可不想让别人搅和。这种事情,到时候也少不了何员外好处。只是这种事情,不好明说,乡里乡亲,不能撕破脸面。

钱员外向田节级拱手:“节级,你不许我家里人出去也便罢了,怎么客人也拦在门外?何员外你也自小认识,真的一点脸面不给?”

田节级冷着脸,摆了摆手:“进只管进,却不许带东西出来。此事知县官人看得紧,到了明日我没钱拿回去,便要挨板子。钱员外,你只有一天时间了,不要拖延!”

说完,带了手下转到一边,仍然守住钱家的大门。

何员外随着钱员外进了大门,小声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田节级一向与我们交好,怎么突然之间就翻了脸?还有,他说的钱又是什么?”

钱员外连连叹气:“哥哥,我的心里苦啊!此事说起来,唉,真是昏了头!”

这都是本乡本土一起长大的,哪里有地,哪里是荒田,都清清楚楚。钱员外没有隐瞒,把自己在闲田里下种,想从衙门骗钱的事说了。最后道:“哪里想到,到了衙门,他们先给我算那些地几十年来的税款。不算不知道,一算吓死人!七百多贯哪,现在让田节级守在门口,非要我把这钱交上去!”

何员外听得目瞪口呆,道:“哥哥,你莫不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被蒙了心?衙门的钱,你也敢去讹诈。我跟你说,现在只是来催你七百贯,不让你倾家荡产,已是开恩了。”

钱员外连连顿足:“兄弟,我现在后悔死了!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又能怎么办呢?我做了多年生意,小本经营,哪里能一下拿出近千贯来?这可真真是愁死了!”

何员外转身看院子里摆设,并不接话。近千贯钱,可不是小数目,何员外家底再厚,也不敢主动凑上去。两家都是本县的一等户,家产全部算起来,最少几千贯是有的,何员外家实际过了万贯。可家产是一回事,现钱又是另一回事,乡下土财主再爱存钱,也没有这么多。

见何员外态度冷漠,钱员外道:“兄弟,这几年你在郾城县开酒楼,生意还好?”

何员外点点头:“也还过得去,赚些闲田,发不了大财。”

一说到钱,谁的嘴都没有实话了,钱员外也是无奈。接着道:“兄弟最早卖酒的时候,听说是赊的临颖杜家的白酒,后来还买了方子,自己酒楼酿,可有此事?”

何员外道:“杜家献了酒糟蒸酒的法子,朝廷特许三州卖酒,此事谁人不知!要卖白酒,在许州怎么可能绕过杜家。此事不错,就是现在,我酒楼还是要每年给杜家钱。”

钱员外喜道:“有这个交情,兄弟千万要帮一帮我!现在这一带管事的,正是临颖杜家的那一个杜官人。他做着京西路运判,地方州县哪个不听吩咐!不瞒兄弟,那一日我到衙门里,见到的正是杜家小官人。他态度倒还和善,后来要算那么税,想来也是出乎意料之外。若是早知道,怎么会坑乡人!兄弟,你跟杜家有这交情,去帮我找一找小官人,说一说,纵然挨些板子我也愿意,钱实在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