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多管闲事(第2/3页)

杜中宵看着许县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好一会才道:“县尉,你是多年为官的人,到了现在这个田地,还认为可以说一切都是误会么?我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

“县里审问疑犯,动些刑杖,在所难免。”

“若是县尉在这里审问,莫说受几十小杖,就是把在下打死,那也无话可说。可这几日县尉一直不在县里,动刑的是吴家的小员外,他可不是官面上的人。让平民在官家的地方动用私刑,此事论起来,县里的官员只怕都要受牵连。县尉,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许县尉老大不耐烦。他现在心烦的正是此事。其他的都好解释,惟有这一件,县里抓了人,却让个平民来审讯,还在公人面前动刑,怎么也糊弄不过去。苏舜钦只要抓死了这一点,就是县里政事不修,法治混乱的证据。通判有权监查本州官员,前来审案倒在其次。

想了许久,许县尉才道:“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如此,还请小官人万事周全。只要此次无事,日后必然对你家里多有补偿。吴家在县里虽然跋扈,自有县衙做主,以后对你自然客客气气。”

杜中宵道:“县尉,我一介小民,又能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官人问起,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难道还敢瞒官面上的人?县尉的吩咐,自然不敢不遵从。”

许县尉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两人被收押之后的细节。牢狱是县尉管下,这里发生事情,许县尉脱不了干系,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今天虽然苏舜钦什么都没有问,许县尉却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县里的几个官员里,恐怕只有史县令混混噩噩,不知大祸临头,还在那里讨好苏舜钦。

想来想去,许县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随口又吩咐几句,转身出了牢房。这几天他不在县城,刚好躲了过去,这是好事。但查私酿是县尉的职责,涉及的人员全是他的手下,追究起来难免受到牵连。偏偏县里的官员之中,自己收吴家的好处最多,平时跟吴家关系最密切,又怕翻起旧账。

出了牢房,却见苏舜钦的护卫邓节级在外面走来走去。

见到许县尉出来,节级上前叉手道:“天色晚了,县尉还来查案,着实辛苦。”

许县尉心里咯噔一下。邓节级在这里,十之八九是苏通判派过来的,看住牢房。用意是什么,许县尉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这个节骨眼上,谁越关心此案,向这里走得越勤,谁越有嫌疑,苏通判那里只怕就要记上一笔。许县尉心中确认,苏通判此次前来,不只是查案,对临颖官员下手的可能更大。

勉强挤出笑容,许县尉回礼:“节级路上辛苦,不去歇息,怎么在这里闲走?”

邓节级叹了口气:“我哪里是闲走,是通判吩咐,今日谁来见那两个犯酒禁的犯人,要记下来。”

许县尉强自镇定,问道:“不知通判何意?”

邓节级道:“因为你们县里的杜举人,到州里所言,他们家里并没有私自酿酒,是被势力人家冤枉的。杜举人本州发解,斯文一脉,通判自然维护。举人说的不实倒也罢了,若是说的是实,那此事中间有哪些人参与,哪些官员与势力人家狼狈为奸,通判是要穷治的。县尉小心!”

许县尉咳嗽一声:“多谢节级相告。这几日我一直在颖水渡口,查来往客商,并不在城里。杜举人家里的事情,我委实不知情。若是我在县里,断然不会如此马虎,没个确证就去拿举人家里的人。”

邓节级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最好。似杜举人这般,家里贫困,京城赶考一次,便就倾家荡产的人家,通判着实怜悯。如今朝廷正是劝学的时候,地方上不重视读书人,任由势力人家欺侮,那可是与朝廷作对。许县尉,劝你一句,若是与此事无关,还是不要私自过来,一切听通判吩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