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页)
王道容深知此行艰难,九死一生。事发仓促,他也来不及准备。好在皇帝无奈之下既然信重了司空,他也终得以摆脱监视,在出城之前回一趟私邸。
一路上,他总想到梦里的慕朝游与小怪物。那个梦境实在过于真实,他一想到这个梦,一颗心便感到火热。
未曾想刚出得宫来,便有心腹部曲来报。私邸起火,慕朝游不知所踪。
王道容一怔,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头上,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娘子不见了?”
护卫面露羞惭之色,跪下请死罪。
王道容目光冰冷瞧着那护卫,的确杀了他们的念头都有了,但找人要紧,他也无暇兴师问罪,匆匆套了车往私邸赶。
出宫之前他眼皮便一直跳,心里总觉得不安。
一地漆黑的废砖乱瓦,几乎是撞入王道容的眼底,撞得他眼前发黑,额角乱跳。一颗心终于凉了半截。他冷着眼死死盯着这一地狼藉,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隔了好一会儿,王道容才缓缓地、用力地阖上眼,袖中指尖紧捏到发白,轻吐出一口气浊气。
“把娘子失踪之前见过的人都找来问话。”
很快,老医师提着药箱被招来。
王道容掌心捏着一只玉佩韘,抬眸淡静说:“今日叨扰了老人家,相信来之前老人家也当听闻了我家妇失踪的消息,还请老人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医师衰老年迈,颤颤巍巍地下跪行礼,对于这个古怪的娘子他印象颇为深刻。
他望着眼前这个秀美矜贵的年轻人,不敢有任何隐瞒,将那日来龙去脉一一说明。
王道容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直到听闻,“如此如此……小人便替娘子搭了脉,是喜脉……”
王道容遽然变色,不自觉站起身追问说:“你说什么?喜脉?”
“是啊。”那老医师小心翼翼说,“奇怪的是,小人行医多年,从未见有妇人如娘子一般诊出喜脉却不太欢喜的。”
那不是梦!
王道容抿紧了唇,大脑发白,头晕目眩,魂飞天外,霎时之间,面上血色霎时消退了一干二净。
那是上天的警示,慕朝游当真怀了他二人的骨血!
他心砰砰直跳,先是被铺天盖地的欢喜砸住,但欢喜飞逝,紧随其后的却是滔天的悲哀与绝望。
王道容强自定了定心神,他要找到她!上穷碧落下黄泉,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她。
老医师觑着他神情变化,吓得两股战战,“之后……之后那位娘子便问我要了一副堕胎药的药方。”
王道容浑身上下的血液犹如凝固,嗓音清清淡淡,却阴冷入骨:“你开给她了?”
老医师浑身一震!
王道容嗓音平静,仍淡静如处子,但老医师仍然从这平静的表象下感受到暗潮一般汹涌的杀意老医师听出他言语中的杀意,慌忙跪下:“小人不敢!小人当时便断然拒绝了娘子,又好言相劝了一番。”
他阖了阖眼,手背上青筋暴起,捏紧了掌心的玉佩韘。冰冷的玉石硌在掌心生痛,他却恍若未觉一般。
少年紧紧地捏足了一会儿,鲜洁皙白的脸上如笼乌云,好半晌才消化了心中杀意。
王道容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吓得如鹌鹑一般的老头儿,“滚出去。”
那医师年纪足可为人祖父,抖若筛糠,不敢吭声,慌忙跪地爬了出去。
王道容缓缓阖上眼,眼底犹如针刺,内心也有如被一把铁钩扎入五脏六腑,勾扯得鲜血淋漓。
他感情素来淡泊,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如今日一般先极乐而极痛。而这般强烈的情绪起伏竟却全系与慕朝游一身。
这便是她送给他的报复吗?
他痛,从未如今日这般痛,痛得鲜血淋漓。
王道容忍不住想,慕朝游到底去了哪里?想她们母子下落,那小怪物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