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第2/4页)

濯洗过发肤之后,王道容这才抿紧了淡白的唇瓣,将墙上挂着的那张琴取来。

郎君的状态太古怪。

朱槿四婢交换了个视线,听着内室传来的纷乱狂放的琴音,又惊又忧。

王道容的琴音已没了往日的流畅优容,琴音嘈杂狂暴,不成曲音,比之乡野小调更加呕哑嘲哳。

帘外风雨大作,帘内的人拨弦愈急,琴音越走越高,锵然一声,弦断曲终,戛然而止。

朱槿越听越不妙,不顾还没王道容的吩咐,咬咬牙,掀帘进了内室。

一踏入室内,正瞧见王道容搁手在琴徵上,少年白衣逶迤,如入定一般,静悄悄地坐在幽暗的帘内。

断裂的琴弦深深地勒入指腹,淌下一串晶莹的血珠。

任由指腹下的鲜血,蜿蜒而下,渐红了琴案。

朱槿难免心惊肉跳:“郎君。”

王道容这才好似回过神来,他一双乌黑得看不见底的眼,幽幽地瞧她,“你过来。”

朱槿心里几分紧张,几分担忧地走上前。

下一秒,王道容血迹斑斑手指便已牢牢地扳其她的下颔

朱槿心乱了半拍。她们是王家的仆役,虽然王道容没收用过她们,但于情于理,她们都是他的人。

王道容微凉的目光端详着她。

若论容貌,慕朝游远不如朱槿。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缘何执着在慕朝游一个人身上?

王道容想不明白,松开手将朱槿推开了。

朱槿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扯了被子,缓缓地从头盖到脚闭眼睡着了。

——

第二天慕朝游扶着脑袋醒过来,见到一脸憔悴的谢蘅,她愣了一下,掩饰不了惊讶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竟没走吗?”

谢蘅没着急回复她,多留意了眼她的神态,见她精神状态不错,这才松口气。

一晚上下来,少年白嫩的脸蛋也熬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谢蘅轻描淡写:“我不放心你……”

身上累是累点,但能与慕朝游共处一夜,他心理上大体来说还是十分满足的。

慕朝游一愣,谢蘅这话说得已经足够暧昧,对于他俩之间的关系来说不可不谓越界。

饶是她也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不敢深思,怕自己多想。

更何况她正在病中,思维迟缓,又满脑子惦记着她跟王道容的那笔烂账,因而实在没什么精力去留意那些风花雪月的。

他留在这里委实不像话。

人毕竟照顾了自己一晚上,正当慕朝游使劲儿琢磨着要怎么得体得跟谢蘅道个谢再顺便送客时,谢蘅忽然抬起手。

慕朝游大吃一惊,皮肉一寸寸绷紧。

谢蘅却十分敞亮自然地伸出手背,试了试她的额温,“好像没那么烧了。”

慕朝游回过神来:“是……是,多谢郎君昨日照拂。”

别看谢蘅脸上憋着个风轻云淡的劲,其实心里也紧张,指尖都是抖的。

指腹下的触感,光溜溜的,阳光下,谢蘅细细看她,她年轻,秀气,肌肤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远胜于这世上最漂亮的,最顺滑的丝绸。

指尖残存的触感,让他觉得慌张,忍不住把手指藏进袖子里。

原来女人的皮肤碰上去是这个感觉,光滑的,干燥的。跟他所想的恶心,黏腻的感觉全然不同。

他像是以手试火,忍不住一触再触。

慕朝游的心里却全没有这样旖旎暧昧的心思,昨天才在王道容跟前跌了个大跟头,她现在简直畏情如虎。

男女之间那点暧昧的,微妙的气氛,一旦置身其中,不需言语,彼此之间亦能心领神会。

慕朝游隐约觉察到谢蘅对自己的非比寻常,她没有任何人被追求时的兴奋、自得,心里反倒微微一沉。

如果说昨日王道容的教训,让她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不必拖延,不必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