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3页)

一行泪猝不及防地流下,但她已经没了什么委屈,回忆终究是不好受的,这还是向一个外人第一次说起,她说了句sorry,就用手抹掉了眼泪。

她擦掉了眼泪后,还朝他笑了下,像是在证明她一切ok。他问了她,“怕不怕?”

她点了头。

那时她很怕,有一阵喘不上气,觉得气短胸闷。但还是没让她妈担心,她妈工资不高,赚不了多少钱,她只说打工的工资很高,完全能负担费用的。

她没有哭,也没有讲话,甚至连叙述都是淡淡的、三言两语的。肖华却不可避免地被她的情绪影响,感受到她无法言说的委屈感。算了时间,她留学的时候,他已经算有钱了。

他穷过,他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他创业时,更明白不知道下个月能不能活下去,是什么感受。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他轻声说了句,“没事,现在不用怕了。”

他沉默地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孟思远稳定了情绪,“那样的经历给我的影响是,我觉得是对生存的恐惧感,在推着我前进。”

人有时会对自己有误解,她很聪明,但也不例外。恐惧感不会把她推到这个位置,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欲望。或者说,恐惧本身就是欲望里的一部分,难免会归因错误。

肖华没有提醒她这一点,并不是时候。

“还有吗?”

他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猎人,话不多,却能让她轻易吐露出来。

孟思远想了想,“不算什么大问题,就是对他们,我觉得我应该设立好边界,但我还是会被干扰。”

“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是你呢?”

“一件事,如果在我看来是该做的,无论过程多痛苦,我都会去做。”

她看着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不会是随口一说,而是践行了太多次。他做事是这样,心硬到极致,而不论是何种关系,只要他觉得应该,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斩断关系。

没有任何人会是例外吗?

这样的人,他会有真正在乎的人吗?

但拥有这样强大心力的人,是不是本身就不需要别人了?

这些问题,她当然不能问。

又吃了好几颗车厘子,孟思远很想喝水,但又懒得起来去端茶几前的水杯,便前倾了身子够着去端水杯,勉强抓到手柄,都忘了水倒得很满,刚勉强端起时就碰到了旁边的果盘。她抓得并不牢靠,都来不及站起身,手中的杯子就要踉跄着翻倒。

逃避心理的她闭了眼,然而手却被握住,他的力道很大,是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了他的手掌里,他才能控制她的手,去抓牢了那只已倾斜的杯子。杯子放水平后,再被他抓着落到茶几上。

肖华刚刚见她去接水杯,看着这距离,他脑子里刚闪过可能会够不到撒出来的念头,念头就落地执行了。

松开手后,他说了她一句,“你至于这么懒吗?”

手被他抓得很疼,他的手掌间好像还有老茧,磨着她的手背。这不是工作,她皱了眉看他,“你能不能不要总骂我?”

肖华心平气和地纠正着她,“我没有骂你。”

“你就骂了。”她低着头看她的手,手心才被石子碾过,手背就被他抓到泛红,“我这只手很疼的好不好。”

他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卖惨样,懒得再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