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年(第4/6页)

【今天好冷。】

【好在有夏夏,存够了冬粮。】

【煤灰爱捣乱,讨厌得很。】

夏木繁收集剩饭晒干,投喂在后院槐树上安家的一窝灰喜鹊,很快就与它们成了朋友。只是,煤灰爱争宠,与灰喜鹊一家关系不太好,时不时窜到树上去捣乱,被啄过几回才长了记性。

夏木繁取名字很随意,灰喜鹊这一家子简单以灰灰、喜喜、大鹊、二鹊、三鹊……为名。

听到它们一家子的闲聊,夏木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幕落在孙羡兵眼里,却觉得她状态不大对,有些担忧地问:“小夏,怎么了?”

夏木繁刚来的时候话不多,略显高冷,一起办了几桩案子,案件组三个人越来越熟悉。像今天这样,既不像高兴,也不像生气,还真让孙羡兵有些捉摸不透。

夏木繁转过头来,看向孙羡兵:“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有时候,人活得还不如一只鸟。

灰灰与喜喜伴侣情深,一起筑巢、养崽,恩爱如常、忠贞如一。

可是周耀文与王丽霞呢?

王丽霞举全家之力助周耀文功成名就,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孙羡兵刚参加工作不到三年,连朋友都没有谈过,被她这个问题问得脸一红,讷讷无言,半天才回了一句:“这人,到了年纪不都得结婚成家吗?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嘛。”

夏木繁却摇了摇头:“王丽霞结婚二十余载,父母被撞死、自己差点被毒死。周耀文害人反害己,最后丢了性命。这一场婚姻里,没有一个赢家。”

孙羡兵听到这话,颇有同感:“唉,也是。”

虞敬到底年长几岁,性格沉稳一些:“这只是少数例子。结婚是结两姓之好,一个人太孤单,结婚成了家,人生就有了归宿。”

夏木繁扯了扯嘴角,没觉得这话多有说服力。

孙羡兵却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是农村孩子,读警校之后分配到派出所当警察,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可在荟市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挺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个温柔的老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窝——听上去多美。

只是……

孙羡兵眼神微暗,他个子矮、家底薄,长得也一般般,哪有姑娘看得上他呢?

想到这里,孙羡兵看了一眼夏木繁。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夏木繁看不上他,连暗恋的心思都不敢有。

不过,孙羡兵由衷地羡慕夏木繁,喜欢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如果他能够有夏木繁一半的勇气,人生一定会更精彩吧?

孙羡兵问:“小夏,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夏木繁歪了歪脑袋,指了指后院停着的那辆吉普:“按理,应该先还车。”已经借了两、三个月,再不还好像也过不去了。

虞敬有点恋恋不舍:“要不再缓几天吧?魏所说让我带他到烈士陵园去一趟。”

说到烈士陵园,孙羡兵忍不住问道:“魏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每年一到年底就情绪低落,带着菊花去烈士陵园拜祭之后就会消失一阵子。”

虞敬来派出所时间长,知道得多一点:“魏所最好的朋友荀阳州,当年和他一起在刑侦大队办案,两人是警校同学,关系特别好。在一起毒品交易案中与贩毒份子发生火拼,对方手里有枪,荀阳州颈脖中枪,英勇牺牲,这件事情对魏所打击很大,还落下个见血就晕的毛病,只能退居二线。荀阳州埋在烈士陵园,归属安宁路派出所辖区,魏所要求调到安宁路派出所,就是为了离战友的墓碑近一点。”

孙羡兵“哦”了一声,心中沉重无比。

身为警察,尤其是奋战在一线的刑警,面对的困难、危险比想象中更多。最亲密的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这种痛苦一般人很难承受。